虽然我千祈祷万祈祷最后剩下的一定不要是笑脸,可是事实上,我抽到我的最后一张——
确实不是笑脸。
打开字条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幸福得能飞到天上去。
空白字条和笑脸字条的比例是四十九比十,抽到空白字条的这个庞大军团的欢呼声居然还没有那十个抽到笑脸的人怨声载道的声音大。说实话,听到那些抱怨声我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当我拔着脖子探着脑袋,听到冷晨阳哀怨地喊了一声“哦买噶”之后,我更是觉得生活果真处处有惊喜。
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会把其他所有的窗户关上。
既然你拥有了美貌和气质,那沿途中,多少会来点挑战。上帝是公平的,这就是人生,霸道又蛮横,是它选择你,而你一丁点儿也不能左右它。
“抽到笑脸的同学请举手。”
讲台上,黄法海拄着拐杖一脸兴奋,那兴奋里多少也带着些得意,毕竟这个无与伦比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个人手气,同时也多少带了些命定的意味。
讲台下,开始有零零散散的人举起手来,十个人,二十只手,两个男生八个女生,八分之一是冷晨阳。
“你们想一下自己要报什么项目吧,或者是还有别的同学想要跟这十个勇士共进退的,也可以来我这里报名……”
话还没有说完,下课铃就响了,教室一下子就热闹起来。黄法海没走,倚在门框上等着勇士们报项目。我从厕所回来看到黄法海跟一座拄着拐的雕像似的斜立在门框上,心里怕他也让我充勇士,没敢从前门进,暗暗地跑到后门,猫着腰进去了。
冷晨阳一脸的苦逼相,攥着抽到的笑脸小字条一个劲儿地冲苏越撒娇。苏越不知道刚刚说了句什么,就起身去前门了。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过桌子上的笔戳了戳冷晨阳的背。
“恭喜啊,手气好得让我嫉妒啊。”
“别讽刺我了,”冷晨阳倚着桌子,眼睛一闭一睁,“我都快愁死了。”
“这有什么可愁的,”摊手,耸肩,我一脸轻松地看着冷晨阳,“报个女子八百,你那曼妙的身姿驰骋沙场,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什么啊,我可不想去。”
“可你抽中了啊,不然谁替你去,鬼才替你去呢!”
冷晨阳哼了哼:“苏越会替我去的。”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苏越正杵在门口和黄法海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义正词严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事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让别人替算什么本事!”我语调酸酸地嘲讽冷晨阳,“要是我的话,就算别人替我去我也会果断地拒绝,毫不示弱地往前冲。”
“你不用激我,你若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无畏,那你倒是去啊。”
这才是真正的冷晨阳。
清冷的,波澜不惊的。
我这才发现为什么我总是看冷晨阳不顺眼了。
我见到冷晨阳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表里不一的人,外表热情,眼神却冰冷得没有温度。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像女王一样高高在上,不必去迎合任何人,也不必像跟在苏越身边的冷晨阳一样,卑微地失去了自己。
我讨厌的是跟在苏越身边的冷晨阳。
苏越回来了。
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紧张气氛,他淡淡地冲冷晨阳说了一句“我替你去”就又闷闷地不再说话了。
冷晨阳偏过脸瞥了我一眼。
看吧,我就知道他会替我去。
我猜这是她的眼神里放射出来的话。
我忽地就有些难过,渐渐地这难过里也泛起了酸味。
最后一节自习课铃响了,黄法海眉开眼笑地拄着拐站在讲台上。
“刚刚十分钟的课间里,有些同学的表现我很满意,积极主动地参加运动会,尤其是有男同学主动要代替女同学去参加运动会,这一点让老师我很感动。我在想,如果被代替的同学能够被激励起来,一起去参加就好了……”
“就是。”
只是觉得黄法海说得对,我才不轻不重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却没想到教室太安静了,以至于我说出这两个字时,连回声都听得到。
和黄法海那双略带精明的眼睛对上之后,我的心才微微有些下沉,想着:这下完了。
黄法海顺手指了指墙角我这里的方向。
“那位同学,你刚刚说什么?是有意向要参加吗?”
我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心里还在腹诽:叉叉的黄法海,你叫一声“安晓”能死啊,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鬼才信呢!
“老师,我就是觉得你说得对,附和你一下……”
黄法海锲而不舍:“那你有没有意向参加呢?”
冷晨阳转过脸捂着嘴冲我“嘿嘿”地笑完又转过去,我低下头盯着她的后脑勺没来由地有些火大,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看着黄法海一字一顿。
“冷晨阳去,我就去。”
我觉得大家听到我这么说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分班第一天我就因为座位的事和冷晨阳产生了过节,这当口我能说出这句话来,大家肯定觉得是因为旧恨。
可是我明明还每天中午跟冷晨阳一起去餐厅吃饭,说说笑笑的样子,像极了八百年前失散的姐妹。
冷晨阳很气愤,当着黄法海的面转过头怒视我。
“你干吗针对……”
“我”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旁的苏越忽地就伸出左手,拍了拍冷晨阳的肩膀,是让冷晨阳不要再说了的意思,也是让冷晨阳不要跟我一般见识的意思。
他们都不明白。
我故意将气氛搞得这么剑拔弩张,故意表现得咄咄逼人,都是因为我的嫉妒。说到底,都只是因为曾经在我身边奋不顾身的那个人,不见了。
或者说是,变成别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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