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没时间理解系统给他的指令，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间熟悉的教室。商英的教授站在讲台上，一遍一遍地解说着乏味的单词，整个教室里的学生都垂着头，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是滕南大学，他度过四年光阴的地方。
陈嘉来不及回味这一切，转头四处去寻找纪华。
不在，教室里没有纪华的身影。
陈嘉慌得一秒都坐不住，他扶着课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同学，你是有什么问题吗？”商英的教授抬起头问他。
陈嘉脸色苍白：“我……”
“报告！”
一个好听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声音……
陈嘉撇过头去看，只见年轻的纪华洋溢着逼人的朝气，他此刻挂着笑意，远远地望着陈嘉，那眸子里的神采，显然有所隐喻。
“进来。”教授让他进来，又看看陈嘉，“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
纪华迈着步子进来，一步一步地走到陈嘉身边的位置上坐好。
陈嘉的眼睛像是要黏在纪华身上，满心的空洞就这么猛地被填满，他愣愣地答：“抱歉，我没事。”他说完，轻轻坐下。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重新转回头盯着书本，教授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讲着枯燥的英文单词。
夏日的热风从窗户里吹进来，闷得人打不起精神。
课桌下，纪华悄悄地握紧了陈嘉的手。
陈嘉勾起一抹笑意，反手握住了他的。
纪华扯过一个本子，在上面留下一行好看的字迹：“我们回来了。”
陈嘉眸子发亮，盯着那一行字，无限感慨都梗在喉间，回想这一路系统走来，真如做了一场大梦，梦醒来，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太幸福了。
陈嘉伸手摸了一下那好看的钢笔字，墨迹已经干了，凹凸的字迹划过指尖，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太好了。
我们回来了。
后来陈嘉才知道，这一天正是滕南大学军训后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他们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
没有讨厌的前男友，也没有难以开口的暗恋。
他们斩裂了时空，终于完全地拥有了彼此。
系统脱离陈嘉之后，真的变成了一株节节草，被陈嘉小心地种在了阳台上。这棵草十分有灵性，日夜都在风中愉快地摇摆，它会说话，最喜欢的，就是跟小小白吹嘘曾经跟陈嘉在任务里的经历。
没错，小小白也跟随他们回到了现实。
这家伙回来之后，纪华给他改了大名——纪越白，落户在纪家。
纪越白在现世适应得很好，他是中学生的样貌，便被纪家安插到滕南大学的附属一中，他对什么都感兴趣，喜欢游戏，喜欢漫画，喜欢篮球，成了学校里上天入地的熊孩子。
只是成绩嘛……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可纪越白胜在颜值高，情书一书包一书包地往家里背，也没见他拆开过。女孩子们送的巧克力，他倒是一颗都没落下吃。
纪越白在感情上似乎有点没开窍，陈嘉与纪华每日出双入对，他却一点都不感冒，每天招呼着狐朋狗友上天入地的浪，这人间有美酒有美人还有游戏，深的他的心意。
再说陈嘉与纪华，在同性爱情还不被广泛接受的时代，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悄然开出了结果。
大四那年，陈嘉已经得到了纪华家人的认可，毕业后两人远赴丹麦，在那个童话诞生的地方注册结婚，成为彼此的合法伴侣。
婚礼办得很简单，陈嘉没有亲属，只带了小小白一人，纪华这边也只有双亲在场。
两人牵手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
纪华笑着说：“这套流程好像太熟练了。”
陈嘉想到系统里他和纪华的结婚，也跟着笑。
“这次我们在一起，你不会消失了吧？”
“不会。”陈嘉笃定地说。
两人相对，心照不宣。
纪华出了系统之后，对曾经发生的一切也都有记忆，他不时还能回想起来，每次他们走到一起的时候，陈嘉就脱离了当前世界，转入下一个任务中。
那种残酷，他永远不想再体会一遍。
好在他们真的苦尽甘来了。
婚礼结束后，两人像普通人一样，回国拿到毕业证，继续下一阶段的人生。
不同的是，三十岁之后，他们的容貌不再发生变化，同龄的人已经中年发福，冒出皱纹和白发，可他们却仍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岁月再也无法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小小白也是如此，他的模样停留在更年轻的时候，大约二十岁，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样子。
陈嘉去问过在阳台上晒太阳的节节草，才知道当初他们脱离系统，获得的那个情缘技能是什么概念。
陈嘉获得的轮回不灭技能，便是不入轮回、长生不老的意思。
纪华获得的永世相随技能，便是跟着陈嘉永不分离的意思，陈嘉不老，他便不老。
至于小小白，本身就是由系统诞生，身带此种特性，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家三口都长生不老，这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喜悦，倒还有一点麻烦。
每到十年，他们便要搬一次家，重新给自己定位身份，免得吓到曾经的旧人。
如此年复一年过去，陈嘉与纪华已经不记得经历了多少年的光阴了。无限的时间带给他们的，还有无限的财富，因为有更多的时间，他们可以学的东西更多，可以掌握的技能更多，积累的财富也就更多。
漫长的时光里，如果不懂得维持，这段感情早就要枯竭了。
小小白常常会为如何打发时间而发愁，他将最热门的游戏练到了满级，最喜欢的动漫追到了结局，便有些索然无味，反观陈嘉与纪华，倒像是永远不会腻一样，每日都充满了新鲜感。
小小白想，也许系统中千万年都度过了，这点光阴在他们面前，根本不足为惧吧。
有人说，时间会让人遗忘。
陈嘉却觉得，时间会让人记住。
在漫长望不到头的光阴里，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就像河里的流沙，被叫做时间的大河一冲就不见了踪影，但最终沉淀留下的，却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东西。
它们鲜活。
它们不朽。
正如他和他的爱情。
——全文完——
追月：本故事第二部《渣攻从良系统》已完结，小小白和节节草2号等你们呦！
本故事第二部《渣攻从良系统》已完结，小小白和节节草2号等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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