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唐寒锦从外面回来，大宅子里的下人紧张地忙碌起来，做饭的做饭，备水的备水。
唐寒锦照例上楼先看望养母。
唐柳正安静地摆弄插花，随口问了他一句：“外面还太平吗？”
唐寒锦答：“就是那样，安静也只是暂时的。”
唐柳回过头：“当初就不该让你从军。”
“那时候，不从军就会饿死。”唐寒锦说，“我能一路走到现在，让妈你过上好日子，我就知足了。”
唐柳这时候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伤：“这是怎么弄的？”
唐寒锦难得眼中露出笑意：“秋衍故意抓的，说这样做戏才足。”
唐柳愣了一下，半晌才说：“你这回倒是找了个人精假扮你的男宠，不知道赖秉均会不会信你这套戏。”
她口中的赖秉均就是唐寒锦目前最大的敌人，外人都说唐寒锦呼风唤雨，其实他的死对手时时刻刻都盯着他的咽喉，谁也不知道哪里飞出的子弹会要了唐寒锦的命。
“他已经信了，否则不会送美男到我府上来。”
“他已经送人进来了？”
“嗯，我还不能不收啊。”唐寒锦话锋一转，又说，“不过，秋衍会看着解决的。”
唐柳惊奇地望着这个儿子——才一天而已，他竟然对秋衍这么信任了。
***
唐寒锦从母亲的房里出来，楼下晚餐已经备好了。
以往他都是跟目前一起用餐，但是今晚回来晚了已经错过饭点，唐柳吃过了，餐桌上只有他自己。这时候，唐寒锦忽然吩咐人：“把秋衍叫来。”
许彦河穿着新买的丝质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眼神中透着淡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偏偏让人觉得他有一种慵懒魅惑的气质。
秋衍这张脸的颜值实在太高了，每次见到都令人惊叹，难怪唐将军会看上他，居然第二天就喊他上桌吃饭——满屋子的佣人如是想。
“您回来了？”许彦河在外人面前还记得做戏，此时的他表现的是一种近乎克制的淡漠。
现在外面都传言秋衍强行被唐寒锦宠爱，他秋衍从一个普通的会计变成了令全城人同情并诟病的男人，显然不应该在见到唐寒锦的时候表现得开心。
但是也不能带着仇恨，因为唐寒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所以许彦河只能表现得淡然，克制并且冷漠的淡然。
唐寒锦看着秋衍，他这人的确演技一流，完全不似今早在卧室里那样自在，此刻在餐桌上他言行举止都带着一种拘谨的感觉。
唐寒锦让他做到自己对面：“晚饭吃了吗？”
许彦河为了做戏做足，自然不能开心地把佣人上的晚饭吃个干净，只是稍微动了两口而已。不过姐姐秋碧云已经暗中给他弄到点吃的，所以他这会并不饿。
他只答：“吃了。”
唐寒锦盯住他：“听说只动了一筷子？”
他的眼神中透着某种信号，似乎不经意地往某处瞥了一眼。许彦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外面院子里多停了一辆车，有几个人穿着跟唐府保镖不同的颜色的制服，正把两个俊美的男人带下车。
许彦河虽然不明白情况，但也知道唐寒锦这是提醒他注意。
他眼中闪过了然，继续做戏说：“没什么胃口。”
“那就陪我再吃一会。来人，给秋衍上一副碗筷。”他后半句的声音很大，顺利地传到了外面。
刚从车上下来的人把两个俊美的男人交接到唐府的保镖手上，然后自己踱步进来了。
唐寒锦假装现在才看到他，招呼了一声：“哦，是朱副官啊。”
那个姓朱的副官点头哈腰地说：“赖将军让人送来的礼物，我给您安全送到了，希望唐将军喜欢。”
唐寒锦的表情透着明显的敷衍：“行吧，让人安置到偏房里去，我最近对新人没什么兴趣，不过你代我再谢谢赖将军，改日我让人备回礼。”
“哎，唐将军客气了。”朱副官说着，似乎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另外一人，多嘴问了一句，“这位是……”
一直埋头默默吃饭的许彦河应声抬头。
他淡漠的目光对上站在客厅里的那个副官，理所当然地看到对方的表情愣了一下。
朱副官好不容易才从秋衍的美貌中回过神，只听唐寒锦说：“秋衍，叫人。”
许彦河淡淡地吐了两个字：“您好。”
朱副官连忙说：“你好。我不打扰二位用餐了，告辞。”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的确没有理由多待。唐寒锦也没客气留他，让人走了。
朱副官虽然走了，但是宅子里上上下下都是佣人，这些眼睛都看着餐桌上的秋衍。
许彦河做戏做全套，神色恹恹，做出一副难堪的表情。
唐寒锦说：“多吃点，你太瘦了，抱起来硌人。”
秋衍似乎被这句话羞辱到了，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佣人们都假装没听到，但是眼里的轻蔑和同情却出卖了他们。
他拿着筷子坐立不安地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到底也没吃下多少。
***
这边朱副官回到赖秉均的家里复命，把自己方才在唐府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赖秉均手里捏着一杆烟斗，他已经戒烟了，但是思考的时候出于习惯还是会把烟斗握着。他问：“你确定唐寒锦是看上了新人？”
“没错，正如外面传言的一样，那个秋衍就住在他家里，今晚上我遇到他们一起吃饭，说明唐寒锦对他算比较上心的，我估计最近他对我们送去的两个美人不会有兴趣。”
“哼，男人还不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赖秉均不以为意地说。
“即便要喜新厌旧，估计也要花上一段时间，因为那个秋衍的确不是普通货色。”朱副官想到当时见到秋衍的那一眼，顿时有点春心荡漾。
他补上一句：“秋衍的确太美了，就是我这种对男人不感兴趣的，见到他那种美色，也觉得动心。”
这番说法让赖秉均也好奇了：“那改天约唐寒锦出来见见，我也看看秋衍能张成什么样。”
***
唐府。
晚餐用毕，许彦河面前的饭也只是动了一小口。唐寒锦没跟他计较饭量的问题，吃完饭就揽着秋衍的腰上楼了。
许彦河腿上的伤还没好透，走路有点不方便，到台阶边上突然被唐寒锦一把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分量落在手里，唐寒锦还真是有点诧异——秋衍是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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