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丰年眼角微抽：“喂，我说李杜娟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人类身份，不要说出这种像电影里反派一样的发言。”
要不是他能看见人类的能量，只看李杜娟的所作所为，很容易误认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考虑到李杜娟是云琛崇拜的人，夏丰年便说：“以后九州恢复，你还这幅模样，小心被抓进监狱关起来，我不希望我女儿天天去探监。”
李杜娟摆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别太笃定九州一定会醒来。”
一直沉默的华亭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
云琛沉睡后，他除了通知夏丰年外，便再也没当着人类的面说过话。
此时他开口，嗓音清冷没有任何情绪，就是最合格的城市意志的模样，吓了夏丰年一跳。
他家女儿的小情人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想想自己面对千人便有千种性格，夏丰年又觉得没什么。
华亭曾经好歹是个大城市，消亡之后也重新到过超大城市，在人类的供奉下拿回了大部分的记忆。
城市意志这种由人类文化和九州力量形成的存在，在人前的性格如何，取决于他们用什么记忆片段来做主导。
神京也好，周原也罢，又或是中州，各个城市意志皆是如此。
华亭新生后，最在乎和云琛相处的那段记忆，他便始终表现出这段记忆的性格模样。
现在云琛过于劳累沉睡，那个性格一直责怪自身，无法做事。
华亭便将平时用于处理重要城市事务的性格，放到了几个熟人面前。
夏丰年说：“你这么说话顺耳多了。”
“云云不喜欢。”华亭淡淡说了句，又问李杜娟：“为什么那样说？”
“太顺利了。”
李杜娟重新戴上兜帽，往铁门外走去。
烟波钓徒和冲云破雾将九州笼盖后，人类的生存除了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可谓是一路顺风。
这次碎片的拿回也太过顺利，就像是鬼魅主动把碎片送回给了他们。
鬼母看似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实则每次出现都是不痛不痒的警告，根本没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是人类躲避的好吗？
李杜娟不那么认为，她更偏向于鬼母其实根本没动真格。
“鬼魅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下去。”
“就算我们快要成功，它们也会在黎明到来前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
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做到的只有和鬼魅不断周旋时，深知无名狡诈的经验的提醒。
华亭听完，十分认真地问：“杜娟姐，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李杜娟停下脚步，自嘲道：“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现在这么多的人类，我不知道。”
**
云琛沉睡的时候，各个城市依旧在不停地运转着。
华亭把李杜娟的提醒转告给各城市意志，城市意志们盯紧了各自城市的情况。
他们倒还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城市里有几个人类，表现很是奇怪，他们会把一些人拉去城市气息边缘，城市意志感应最薄弱的地方，说一些隐晦的话。
城市意志着重盯紧了这些人，通过新安的能力，给这群人上了标记。
这群人像是被洗脑过，满心都想投靠鬼魅，他们白天表现得很正常，到了晚上则像是变了一个人。
宝珠就有一个被标记过的人类，企图在鬼母出现的时候大喊大叫，幸好及时被制止住，没有酿成大祸。
标记过的人类被集中到了一起，通过黔中的琅嬛福地建立的避难所，强制对外隔离了起来。
华亭里也刚送走这样一批人。
此时已过去数月，到了2033年的12月，距离金环日食只剩下3个多月的时间。
云琛依旧未醒。
她一直在吸收夏丰年放上去的能量石，夏丰年说她没事，石头睡这么久很正常。
人形华亭站在庭院里，寒冬冷风呼啸，白雾依旧。
他站在门前，藤蔓将门推开，他便走了进去。
衣袍摆动间，华亭走上二楼，藤蔓端起脸盆，倒上热水，拿上毛巾，跟在他后面。
纱幔掩盖的绿色大床上，云琛安静躺在红色能量石铺就的床垫上，面容姣好的像是一个沉睡的公主。
华亭解开云琛的衣服，藤蔓把缴干的毛巾放在他手上。
公主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伤疤，云云更像是一个女战士。
华亭抖开毛巾，等它散去一些热气，变得温热之后，才轻轻擦拭云琛皮肤。
他从云琛的脸上开始，动作轻柔，擦得一丝不苟。
脸上擦干净，再重新洗一下毛巾，开始擦身上。
华亭倾身，乌黑的长发自背后滑落向前，落在云琛胸前深深的缝隙之中。
他伸手想把头发拿出来。
伸到一半，却被另一只手按住。
华亭惊喜抬眼，“云——”
喊到一半，戛然而止。
云琛正以一种非常震惊的眼神打量他。
她单手撑起身子，鼻尖与华亭相对，手掌按住华亭散落在床沿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拿起一旁的被子挡住胸前。
云琛睡得太久，脑子没有彻底清醒，她略显迷茫地问：“我睡了一觉而已，我们就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华亭与她清澈的双目相对，砖石房里的城市像慢慢变成了粉色。
“……”
对方的话传入耳内，如一记惊雷。
他惊觉此时场面的靡艳，本来想倾诉的思念之情顿时卡住，结结巴巴边解释边后退。
“我不是……”
华亭忘记他的头发还被云琛按住，他退势越猛，因拉扯而撞回去的速度也越快。
他一头栽进云琛怀里，憋出最后两个字：“……变态。”
云琛平静地感受着胸前的重量，说：“嗯，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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