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流浪狗,饿晕在月七面前。
两个小孙孙表示最后一幕非常有熟悉感。
最该有熟悉感的九霄却一丁点感觉都没有,跟月七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见死不救,只怕老天怪罪。”
月七想想,便点了头,让九霄将流浪狗抱进院子里,给它喂了点吃食,养了起来。
那狗醒来后,不知道是过于灵性知道院子里谁最能做主还是怎地,日日摇着尾巴跟在月七的身后,她走路,它就亦步亦趋,她绣花,它就趴在她身旁,摇着尾巴赶着苍蝇。
浮蜃每次想要接近月七,都会先瞅一眼月七身边的狗。
那狗,半人高,嘴一张,两个獠牙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让人见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打着一阵阵的冷战。
他瞅了瞅那狗,随即瞅了瞅九霄,又瞅了瞅两个小孙孙。
瞅两个小孙孙的时候,眉目里满是指责。
浮蜃堂堂一鬼煞,只有一个小缺点,那就是——怕狗。
而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小孙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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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孙孙曾缠着他问生财之道。
他被缠得烦了,就说了说,比如当年刚出谷时的落魄,为了一个馒头被一条狗撵了大半条街,因此患下了怕狗这上不了档次的毛病,比如如何利用乾坤袋将甲之物拿到乙之地去贩卖,赚取丰厚的差价,等等。
那时两个小孙孙捧着心口,宛如平白丢了好几幢大房子、好几十桌糖醋排骨和栗子鸡的一般痛心的道:“乾坤袋,那不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个藏物袋子吗?我家里很多,可我忘记带了。”
他看着两个心痛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孙,将不知道哪儿来、有记忆起就一直放在自己身边的乾坤袋拢了拢,坚决不拿出来。
所以……这两个小孙孙因为他不拿出乾坤袋而心存报复,将他怕狗的事告诉了冤家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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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孙孙瞅了瞅那狗,又瞅了瞅浮蜃,摇头,满眼的无辜。
他们真的没跟任何人说过浮蜃怕狗之事。
两个小孙孙的视线瞅向九霄。
这个书生摸着小红娘身侧的狗,看着低头刺绣的小红娘,眸色温和。
两人齐齐摇了头,这书生不过是个凡人,就算偷听到了话,可怎么使唤一个畜生呢,一定是凑巧!一定是!
浮蜃看着那紧紧黏在月七身侧的那半人高的狗,还有那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的獠牙,在鬼命和追娘子之间,苦苦的纠结着。
没两日,浮蜃就不用纠结了。
作为一个在大江南北都有产业的成功的富商,他的手下有无数的忠心不二的凡人管家。可不知为何,他的那些个从不用他操心、兢兢业业的帮他打理生意的凡人管家,竟突然无集体能了起来,还不识趣的向他传来书信,要求他前往解决事端。
若是以往,他全然不会理会,积攒钱财于他而言不过初出山谷时的兴致而已,毕竟作为鬼煞,真到没钱的时候弄点钱也是简单的,更何况如今正在追求娘子的关键时刻,而娘子身边还有个不要脸的书生在一旁虎视眈眈。
如此时刻,他怎能离开?
可问题是有一吃饱了撑着的凡人掌柜派了一只吃饱了撑着的飞鸽传书来时,那传书的鸽子估计就是吃得太饱或者活得太腻了居然那么巧刚好被饿极了的狐小孙孙拿石头给打了下来,纸条那么巧的落入了月七的手中,他第一次怀疑起这些个凡人掌柜的存在是来阻拦自己桃花绽放的。
可如果不去解决那些个干吃饭不做事的凡人掌柜惹下的祸端,极容易在月七面前形成一个不负责任的印象,这会给他原本就漫漫的追娘子路上增添无限的艰辛,于是无可奈何、奈何无可,他只能掬一把泪,放下兜中的大部分银两,给绣坊也留下了掌柜,给月七留下厨娘、小厮、丫鬟,自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村子,前往全国各地去帮那些个不怕死的凡人掌柜收拾烂摊子。
离开之前,他揪着管家的耳朵,反复的叮嘱:“一定要给我看牢了书生,给我看牢了!”
浮蜃的离去一度引起了两个小孙孙的恐慌,但是一看见浮蜃连丫鬟小厮全都留下来了,吊挂着的心立马放下半截,嘴里直念叨浮蜃真是个好鬼煞,等到将来回了天庭,一定让自家的娘亲多赐给他些金银珠宝,只是这好没念叨两日,两位小孙孙就将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物上。
浮蜃的离开对于月七来说,日子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依旧在树下打着相思结,教授季娘花绣之艺,顺便听听八卦。
季娘的八卦很多,比如谁家的女儿又入了哪个军爷的眼,比如哪个小媳妇生了第四个还是女娃娃,比如楚国要将年方二八的小公主嫁给唐国那个已经老态龙钟、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身子弱得时不时就会闹个病引发几个壮年皇子争权夺利的老皇帝。
季娘叹道:“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小公主啊。”
季娘从未见过公主,自不知道公主是否长得如花似玉,但是一个年方才二八的姑娘,面对一个老态龙钟、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的人,不管长得如何,一对比之下都称得上如花似玉。
确实是可惜了……
月七在季娘的叹息中起身,收拾收拾东西继续去县城查看有无需要纠正的红线。
在此地数月,如今除了县城个别地方,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想来再过数日,便可离开此地,前往他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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