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世界总是透露着一股虚幻、破碎感。
在王坚的认知中。
梦境一直都是碎片化的。
根本拼凑不成完整的过程。
但在棺材里的梦境。
却让他的大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清晰。
他的眼前。
是天帝登天梯，硬扛开朝剑的那一幕。
在梦境里。
这一幕反复上演。
天地灰蒙蒙一片。
只有那把开朝剑，以及开朝剑背后，云层中的场景是清晰的。
王坚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这一幕，证明他的猜测没错。
云层里的场景。
真的是棺材。
那只手，以及开朝剑，都是从棺材里伸出来的。
随着天帝身躯破碎。
周围的场景也破裂成了无数碎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尘气息。
热闹的街道缓缓浮现。
王坚就像是真的深处在闹市区。
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而他被不知名的力量带动身躯，一路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
只能随波逐流。
周围的人脸一张张在眼前浮现。
明明很陌生，却又觉得熟悉。
仿佛这些人脸每天都在眼前经过。
但从来没打过招呼，从来没说过话。
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梦境带着王坚一路向前。
寻找他的目标。
忽然。
路边一个切肉的屠夫抬起头。
看向王坚。
眼神中带着弑杀的狠厉。
与四周围的祥和格格不入。
但也仅仅是片刻。
屠夫再次融入梦境。
继续切肉，卖肉。
王坚继续向前。
路边，一个卖包子的小摊贩也抬起了头。
眼神肃杀。
狠狠瞪着王坚。
手里的包子被他揉搓成一团。
同样只持续片刻时间。
包子摊老板恢复正常。
王坚所到之处。
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要把他给吃了似的。
而这些人脸，也是这条街上最显然的存在。
王坚并没有找到棺材的具体位置。
甚至这里有没有棺材都两说。
他怀疑这个梦境是不是蠢货。
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坚的疑惑与不屑。
梦境里的旁白声音响起。
向他传递信息。
“你所要找的，是这世上的千人千面。”
“你觉得一个人平平无奇，和睦友善。”
“但他却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王坚并未理会这道声音。
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你还不明白吗？”
“你要找的棺材，就在这些人身上。”
王坚停住了脚步。
“他们平日里供奉神，吹捧神。”
“遇到危险念着阿弥陀佛。”
“安全后却又拿起屠刀，斩杀弱小。”
“他们信奉神，但他们也背离神。”
“他们……”
“是执剑人！”
滚滚洪音在王坚耳边回荡。
“所有人都可以是弑神者。”
“也都可以是执剑人！”
“你要找的，就是他们。”
轰！
梦境彻底消除。
王坚在棺材内醒了过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境里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炸响。
他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子。
爬了出去。
面色震撼地看着四周。
九叔连忙上前来。
“怎么样，没事吧？”
王坚七窍开始流血。
九叔神色更加担忧。
“我……我没事……”
王坚身形踉跄地迈出棺材。
“九叔。”
“执剑人……”
九叔道：“先别急着说话。”
“休息一会儿再说！”
王坚点了点头。
去了旁边椅子上躺好。
安静地休息。
九叔给他端来了水。
“来，喝口水！”
王坚艰难地喝了一口水。
长舒一口气。
“九叔，我找到了执剑人了。”
“但……”
“也可以说没找到。”
这话玄之又玄。
九叔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相信跟我说一说！”
九叔招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觉得王坚在梦境里肯定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王坚道：“那只手，没有具体的主人。”
“所有人都是执剑人。”
“杀不尽的。”
九叔不由得愣住了。
所有人都是执剑人？
那岂不是说。
这件事根本无解？
九叔道：“如果这样的话。”
“开朝剑的事情，恐怕我们无能为力了。”
王坚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千人千面。
执剑人既然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那确实没办法从源头上解决开朝剑。
王坚道：“九叔。”
“如果最后开朝剑真的杀的一个人都不剩。”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九叔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呢。”
“管他呢。”
“那个时候，咱们肯定都已经死了。”
九叔和王坚都是奇门众人。
在开朝剑的神明划定当中，肯定排不到最后的序列。
所以。
所有人死后的世界。
他们两个肯定是看不见的。
九叔道：“既然咱们都看不见了。”
“那就好好活着，珍惜当下！”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赶紧去做。”
“别等晚了才知道后悔。”
九叔的话，确实蕴含一定的哲理。
两人一同上了街。
颇有种人生最后阶段浏览世界的感觉。
“九叔，前面就是青楼了。”
“不感兴趣。”
两人还是在青楼门前停了下来。
“大爷，来玩玩啊！”
姑娘们热情招手。
王坚看向九叔。
九叔老脸一红。
“不去。”
王坚点了点头，“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两人正要离开。
那几个姑娘的声音却忽然变得冰冷。
“千人千面。”
“你们想阻止开朝剑落下。”
“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样的音色，却没有了放荡的语气。
两人回过头的时候。
几个姑娘依然笑靥如花。
“来啊，玩玩啊！”
两人对视一眼。
还是选择扭头离开。
路边有个卖鱼的妹妹。
可怜巴巴地看着二人。
“哥哥，大爷，买条鱼吧。”
两人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鱼。
都死透了。
甚至还散发着臭味。
王坚道：“我是和尚，不吃肉。”
九叔道：“我只是单纯地不吃肉。”
两人扭头离去。
身后传来姑娘的声音。
“没人能阻止开朝剑的下坠。”
“即便是你们两个天选之人也不行！”
回过头的时候。
姑娘依旧在摆弄着鱼。
但诡异的是。
篮子里的鱼竟然活蹦乱跳。
完全没有了死鱼的样子。
小姑娘道：“活鱼，你们两个要来一些吗？”
两人摇头。
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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