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祐正色道,
“魏大人一家六口,其中两名是随从,那么,在县衙的时候定然是还有人服侍的,请各位把这些服侍的人聚拢在一起,我有话要问他们。”
“另外,这个案子虽然出在和县,可那个时候县里没有主事之人,虽我接下这个案子,着急的其实还是上头的那些人。”
“咱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再顾其他即可。”
李县丞赞同,“是,大人说的是,我等身在迷障之中,还是大人点拨的好。”
吴县尉心头再翻了个白眼,暗骂李县丞这个马屁精。
当初魏县令走的时候,这位同僚可是摆足了县令大人的威风,以为上头会把他提了做县令,没想到等了一年有余,也不见上头下令,倒是来了个新县令。
啧啧,当官梦灭了,难为他还能笑的如此畅快,要是他,羞都羞死了。
如此议定,分派任务之后,李县丞等就退了出去。
萧元祐心事重重的起身,脚还没抬起转向屏风那边时,就见辛夷从里头冲了出来,面上带着犹豫之色。
她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书,是刚刚萧元祐随手放在屏风后的榻上。
“五哥,那个魏县令……”
萧元祐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柔声回道,
“你怎么了?发觉了什么?”
辛夷在桌案上摊开那份文书,一一指给萧元祐看,
“五哥,这位魏县令是个勤勉的,这些年来鼓励农桑,兴办乡学,虽然说还没什么成就,可他做的事情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一个勤勉,又没有钱帛的官员,是怎么被人盯上的?
而且,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离开和县有一年多了,偏生尸体还没有腐烂,看起来是出事没多久的样子。
然后,辛夷又摊开另外一份东西,道,
“这个衙门,除了咱们外,都是这和县的土著。”
“李县丞的父亲是个举人,曾经做过一任徐郡的知府,后来因为出了一次舞弊,被革职,李县丞是长子,当初他父亲在任时给他谋的这个县丞位置,说起来,在这县丞的位置也坐了几十年了。”
这份文书是萧元祐整理之前县令旧物时翻到的,还没来得及看。
只见辛夷指着那上头又道,
“还有这个主簿,也是子承父业,先头的主簿就是现在这个主簿的父亲,李县丞一子两女,大女儿嫁给了这位主簿的大儿子。”
“哦,对了,李县丞的另外一个女儿是衙门里的捕快……”
大概就是那个对她一脸敌意的那个女捕快了。
“还有这个,曲粮书,因为和主簿家结了亲,才做了这个粮书。”
“李县丞的大儿媳妇是县里贾教谕的二女儿,二儿媳妇则是县里首富,钱家姑娘。”
萧元祐发现,按照这个文书上列的,那就是这个和县衙门,其实一半跟着李县丞姓,一半跟着那个主簿姓了。
事情不仅仅是如此,辛夷继续指着上头道,
“还有,这上头余捕头娶的是李县丞的表妹,其中吴县尉家有三个女儿,余捕头看中了吴县尉家的三女儿做儿媳妇,想托李县丞去做媒。”
“但是李县丞想给余捕头说钱家的姑娘……”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辛夷好像回到当初背世家谱的日子了,头晕目眩的。
萧元祐没有头晕目眩,他一一的将这些人的关系列出来,轻笑道,
“也就是说这一个衙门里,全都是亲连亲,亲挨亲的……”
辛夷想到当初祖母给她的那本世家谱,啧啧两声,
“这也就是和上京城是一个道理,那些世家大族,高门大户,细算起来,不也是家家有亲,户户有旧么。”
萧元祐笑了起来,“这倒也是常理,官要回避,不能回原籍,可小吏,那都是地头蛇,盘根错节,代代相传,而这和县又是在极北之地,除了穷就是苦。”
“这和县是小县,算是事少简单的了。”
不过,从这本文书上可以看出,李县丞和吴县尉的关系应该不太好。
否则,余捕头想要代子求娶吴县尉家的姑娘,而李县丞则想他家娶钱家姑娘。
萧元祐回想了下这两日那李县丞和吴县尉的关系,确实是有些疏离,两个人的目光不得已才会碰到一处。
魏县令的死,或许可以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出一些破绽来。
“大人,外头有位李捕快求见。”萧一在外头禀报。
萧元祐不以为意,随口道,“让他进来。”
“萧大人,属下想同你说说关于魏大人的事情。”门被推开,只见那位萧一口中的‘李捕快’走了进来。
正是之前那位对辛夷有敌意的女捕快,也是他们之前讨论过的李家姑娘。
李捕快兴匆匆的走进来,见到辛夷在里面,脚步滞了滞,张口就道,
“夫人,这是县衙,可不是后宅闲玩之地。夫人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此,把这庄严县衙大堂当成什么了?”
辛夷放下手中文书,笑眯眯的看着李捕快,该说这位李捕快心直口快呢?还是心直口快呢?
毕竟之前李县丞,吴县尉等人同样知道她在此,可这些人可是面色不改,继续和五哥讨论案情。
这位李捕快到底是年轻气盛。
萧元祐冷声问道,
“不知道李捕快找本官有何事禀报,天色不早了,本官今日事毕,要回后衙休息了。”
这分明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姿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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