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金也好，漠辛也罢，他们都是水平极高的战将，即使和修者境的十大战将相比也不遑多让。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数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无论他们如何推算，如何模拟，这场战斗，他们都根本没有一丝取胜的可能性。
哪怕王上再怎么骁勇，哪怕王上再怎么强大。
他也绝对不可能抗衡数量如此惊人的战部。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新王无以伦比的突进，却是让人难以抗衡，但二十万大军围起来的厚度，哪怕王上累死，都绝难打穿。而一旦被围，被那恐怖的数量纠缠，无论是谁都插翅难飞！
可问题是。
这是一场决战，关乎古冥境未来的决战。
辛离已经孤注一掷，王上也已经没有退路。
他必须通过冥王河，进入冥王宫，才能够继承王位。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机会。
也就是说。
王上必须去迎战那二十万大军，并且将其打败，才能够取得王位。
这是一个近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全军放缓速度。”
王上的命令传来，队伍的前进速度更加放缓，他们几乎如同是郊游一般，朝着冥王河走去。
海金眉头微皱：王上似乎是故意给对方时间，让他们集结？
漠辛显然也看出这一点来，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任凭对方二十万大军完成最后的集结，任凭对方让人心惊的战部完成最后的整备？
王上这是想要干什么？
两人心中都有些焦急起来。
原本二十万的数量就已经让人崩溃了，若是等他们完成全部的准备，那就真的是没有一丁点机会了。
然而。
牧界并不着急，在快要抵达冥王河的时候，他甚至直接命令队伍暂时停滞，驻扎原地。
他就那样站着，眺望着远处。
从这里，能够清楚看到那条传说中的大河。
冥王河虽说是河，但却和修者境的大河一点也不一样。这条河，通体呈现着鲜红色，就如同是用鲜血浇灌而成的一般，一眼看去让人心惊胆颤。
但若是仔细去瞧便会发现，河里面并不是鲜血。只是在河面和河岸上，生长着一种红色的小花。这些小花密密麻麻，随风起伏间，就如同是席卷的血海一般。而花朵的花瓣落在河面上，层层叠叠，也使得整条河像是流动的鲜血。
“这条河...”
牧界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吾王。”
“冥王河在冥境建立之前便存在，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
“这些不知名的花，亦是如此，它们就如同跟冥王河一体的一般。”
“曾经有人尝试着将这些红色的小花清扫，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被清理的地方，第二天依旧会长出这种花来，从不消亡。”
“而且最诡异的是，冥王河没有源头，亦没有终点，非常怪异。”
漠辛小声解释道。
“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
牧界眉头微微皱起。
“没有起点，从何而来？”
“没有终点，去往何处？”
望着那片鲜红鲜红的大河，他轻声呢喃。
眼前的红色，依旧鲜艳无比，倒影在眼中，将其他的一切都掩盖。
滚滚血河，永不休止的朝着前方流淌。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人之一生。
从诞生之时为起点，从死亡之时为终点，有始有终。
可细细思索。
诞生之前为何物？死亡之后又为何物？
起点和终点，前进和后退...开始和结局，生和死...
世间的一切，天地的一切，宇宙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逃不过这截然相反，却又息息相关的两个结局。
可真的要归纳起来，谁又能够弄的明白？
生，是开始还是结局？死，是开始还是结局？
似乎...一切都没有固定的轨迹，似乎...一切，都是缥缈虚幻。
可是。
牧界望着眼前奔腾滚动的大河，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又是真实存在的啊。
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却又为何一直存在着？
牧界脸上升起一抹疑惑，他紧紧盯着那条大河，看着它翻滚，看着它流淌，看着它咆哮，看着它平静。
忽然。
脸上的疑惑，慢慢舒缓。
它没有起点，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可它不在乎；它没有终点，没有人知道它要到哪里去，它也不在乎。
它就在这里！
不管有没有起点，不管有没有终点，它始终在这里，流淌不休。
牧界眸子缓缓亮起：
我从哪里来并不重要。
我到哪里去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存在。
我存在在这里，在这个世上，在这个天地，这就是意义。
最根本的意义。
“嘿...哈哈...”
牧界想出声来，他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到最后，那笑声竟然突破虚天的禁锢，一直传唱到九天之上。
“我在，故我在。”
“这就是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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