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一个破旧的桌子，墙角处摆放着一个黑得发亮的棺材。
一个独眼老太婆，披散着满头白发，用砍刀一下下砍着桌子。
她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
看得出来早就轻车熟路，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秦香雪暗暗有点心惊，老太婆全身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场。
悲。
寒。
悲情冲天！
寒气刺骨！
“哈哈，有用吗，没用的，厉鬼诼你很快就控制不住了。
江面看似平静，其实早就暗潮涌动了。”
碰！
老太婆狠狠砍下一刀，刀刃深深陷入桌边。
她的面容微微有了变化，不再是面无表情了。
“可以啊，小子，居然看出了厉鬼诼。
只可惜啊，这地儿不是你们该来的，有些事也不是你们该管的。”
“我叫苏辰，向你打听一个人……”
“不认识！老婆子不中用了，早就不问世事，不见闲人了。”
“宣林雅！”
话一出，老婆子顿时僵住了，高高举起的砍刀悬在半空落不下去了。
“果然是善者不来呢，怎么，你们为她打抱不平来了。”
老婆子转过脸定定地看着苏辰，很快她的目光移开了，落在秦香雪脸上。
眼神火辣辣似毒。
秦香雪如触电般低下了头，她怕，怕这个独眼老婆子。
“胡灵灵是你外孙女吧，你为了她变美，残忍地挖了宣林雅的眼睛。
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你以为把她困在厉鬼诼，再用砍灵术镇压，宣林雅就只有乖乖认命的份儿吗。”
苏辰一边说着，一边逼近老婆子，目光如炬，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老婆子被震得步步后退，全身骨骼似乎都在咔擦作响。
“胡说！她是自杀了，我才取了她的眼睛。
是，我是想让灵灵变美，但换脸术也是有禁忌的。
除非自杀之人，或者心甘情愿换之，否则绝不任意为之。”
苏辰淡淡一笑，止住了脚步，此时老婆子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处。
“好，那你说说，宣林雅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要自杀？”
老婆子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有点迷茫，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追忆中。
好半晌才悠悠开口。
“唉，我就从头说吧，有些话在心里埋了很久很久都快生霉了。
女儿女婿英年早逝，留下灵灵和我相依为命，我有祖传的走阴本事挣钱倒也容易。
一晃眼灵灵成大姑娘了，上大学了，她想做明星想当演员。
我老婆子虽然没文化，但灵灵的梦想我还是支持的，但没想到她提出用换脸术让她变美。
换脸术，那是一种神秘的巫术，五官分割成五个部位，分别取五人完成。
只是非常阴毒，很容易反噬施法者。
有生之年我只用过一次，就那次我被反噬瞎了一只眼。
当时我不同意，我拿出很多钱说可以送她去国外整容。
灵灵不愿意，说再高明的整容也会有后遗症的，顶着一张整容脸是很难混出头的。
那段日子天天守着我哭，晚上也不睡觉。
我心疼极了，答应帮她，但物色人选需要一定的时间，切不可操之过急。
灵灵非常高兴，说愿意耐心等待。
那一年内，我为三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渡魂，偷偷拍下了她们的五官。
灵灵挑选出了中意的部位，鼻子，嘴唇。
后来没多久，又挑选出了满意的脸型，眉毛。
至此眉毛，鼻子，嘴唇，脸型皆已成型，只剩下最后一个部位眼睛。
自古眼睛就是心灵之窗口，女子的美大多取决于眼睛上。
我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为灵灵觅到了数十双眼睛，自杀的占大多数，也有少数有求于我自愿换之的。
但是。
灵灵通通不满意。
无论是多么灵动，漂亮的眼睛，她都不喜欢。
换脸术，其实是有时间限制的，所有五官凑齐必须在三年之内。
过了时间的话，其余部位将会慢慢枯竭，一切功亏一篑。
我有点生气了，问灵灵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眼睛？
再三逼问之下，她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女孩笑颜如花，非常有气质，只是眼睛却很普通。
压根不及之前物色的十分之一。
我很惊讶，我想不明白灵灵为何偏要这么一双眼睛。
她不肯说，只是求我换上这女孩的眼睛。
我问她女孩葬于何处，死了多久，尸身可有腐烂？
灵灵自小跟着我长大，对阴阳之术和换脸术几乎了如指掌。
她愣了愣，小声说她还没死。
那她愿意和你换眼睛吗？换脸术不得强行抢夺，否则会反噬其主。
灵灵支支吾吾说她想想办法，我告诉灵灵不行别勉强，世间好看的眼睛何其多，没必要招惹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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