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石吃得满嘴流油，光吃肉，不喜吃素菜，那股狼吞虎咽吃肉的劲儿，令陆清婉看了都暗暗咋舌。不免摸摸他的背，摸得一手的湿汗，诧异道：“慢点吃，以后若再这般就不让你上桌吃了。”
吃得忒粗放了，跟难民营里拣出来的似的。连陆清婉都看不过眼。
“书院那边既不缺吃也不缺喝，少吃了点肉罢了，有这般苛待人吗？”陆清婉不免摇了摇头，制止住幼弟再往肚子塞东西的动作。
“连吃了七日的素，骤然进了那么多油水也不好。当心闹肚子。”
陆清石吃了一嘴的香，餍足地舔了舔唇，吧唧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爪子来。
“嗯，不吃了，石头吃饱了。”
陆清婉给他递过一碗杂粮粥，乃小米、麦、赤小豆、红豆、绿豆、莲子等等混在一起的，吃了能清肠胃，润道祛火的，夏日喝来也消暑。
陆清石呼呼地喝了起来。
见幼弟这般不拘一格的用饭的姿势，陆清婉不免扶额，制止住了他。
陆清石见状，心知长姐嫌弃他这吃相了，小口小口地细吞慢咽，这会吃相才文雅了些。
他稍稍吃饱了肚子，才嘿嘿地挠了一下头，主动地把碗筷收拾了干净。他一五一十地同长姐说了在书院里的见闻。
陆清婉抚着幼弟的脑袋道：“虽然先生这般待你，你心底里可曾怨先生否？”
陆清石连忙摇头。
“那便好。先生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该你的，若让你拿出点平时对付你姐夫的毅力，这不就能早吃上点肉了吗？”
徐凌说起来也是挺狠的，一会儿布下的任务少得陆清石整日跟着阿飞出去玩耍，一会却紧张得令幼弟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得挤出来。她有时候半夜醒来，能看到书房里点着灯，照出幼弟那团小小的影儿来。第二日晨训之时，自然是眼圈一片青影。
是以幼弟对男人从不敢掉以轻心，平日有空闲之时，便多做些额外的功课，以防他会突然布下。
陆清石听了，被启发了一般地懵懂地点了点头。
是噢，连姐夫这样的人都是盛先生教出来的，身为姐夫恩师的盛先生那段数只高不低。平日里见他总挂着一副和蔼的面容，陪他玩同他闲谈，看起来温和得几乎无甚脾气的样子，连姐夫也都曾说过他要求严格。
陆清石沉思了片刻，拍了拍脑袋。
他差点就要被盛先生那种温水煮青蛙的软绵绵的方式给驯化了，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这才几天就狠狠地吃了一记亏。五脏庙每晚都在翻来覆去地嚎叫。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在乡下那会，整年都吃不到点肉星子，还是这一年跟了长姐才吃得好了。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他就记住了肉味。再让他回到天天吃糠咽菜，白粥配酸菜的日子，估计要掉半圈的肉才够。
他想了一会，想起了件事，“姐姐，石头今日在路上碰见了一个来拦车的人，石头看了眼不认得，便让车把式继续赶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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