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察觉到了一点儿苗头，过了几日之后，周福安便来同她汇报。
“范氏突发暴病，半夜走了。吕家的粮库因谎报虚数，库房被姑爷带着兵马去查抄了。一粒粮食也没有落下，全数充公了。”
陆清婉在喝着茶的时候，差点没有把手中的茶杯给摔了。她放了杯子，仔细地看周福安。
周福安接收到她不敢肯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消息都是可靠的，范氏应该就要办丧事了，吕记那边的消息自然更是闹得大，粮行闻风色变，今早就闹开了锅。”
这一条消息还比一条消息还要令人震惊。
陆清婉叹了口气。
不过却是半分也没有为范氏叹息，而是心里吊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即便陆清婉不必想也知，范氏极可能不是暴病身亡，而是徐凌收拾了的。她和范氏算是死仇了，没有任何和睦的余地，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斩草不除根，焉知会不会给日后埋下祸根。
在那次幼弟被土匪劫之后，便应该收拾了她的。
只可惜当时无权无势，只得忍气吞声，日夜辗转难以成眠。男人既然帮了她收拾干净了，她自是感激。
若是真正时龄十五岁的陆清婉还有可能会惊叹一声不忍，但见惯了内宅倾轧、阴私腌臜事的陆清婉，却半分也不会怜惜此人。
令陆清婉握不稳茶杯的，反是后边这一条消息，这才是真的让人眼前一新，心里倍感快慰。
男人小气，她算是领悟到了。以牙还牙，粮食的债用粮食还，坑不死人不偿命。这里里外外地还把自己摘得干净。
前段时间他不是收廉价粮食了么，一半靠官府威严的镇压一半以利益名声引诱，才迫使那帮粮商乖乖交出粮食。轮到吕记的粮食，徐凌拼命地压价，他们家反抗了一下，徐凌便放弃了，只是意思意思地他家的粮食收了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人黑着呢，连知府老爷都敢诓骗。
结果……
轮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圣旨一下来，就堂而皇之地带着人去抄吕记的粮食了。
不怪周福安来汇报的时候，眉采飞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连陆清婉都可以想象得到，吕姓一家人得知这个结果该得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内伤死了吧。这种手法，比直接夺走人家的粮食还要令人憋屈。
“这一年来，明里暗里地防着这两家人，可真是够累的。这下终于消停了。”周福安道。
陆清婉也勾了勾唇，这白面黑心芝麻包。
难怪在家里，幼弟总是被他欺负得要哭不哭的，坑得那小孩儿见了他就怕。
周福安脸上也蕴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可别说，姐夫的手段还真是兵不血刃。一声不吭的，和和气气的踏实人的作风，这使起坏来能够人喝一壶。”
周福安接触的食记生意上事儿比较多，陆清婉平时爱打听点啥事，也是找他。他有一堆当混混的兄弟，俨然外号万事通，加上脑子也有几分灵活，徐凌这事即便陆清婉没有告诉他，他自个儿也能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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