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阵大的波浪就冲袭了过来，饶是徐凌将裙子挽到大腿的位置，也不免被打湿了不少。陆清婉差点没有站稳，倒在这波海浪里。
徐凌稳住了自家媳妇，看见她脸上的恼怒已经褪去了。
他低声说道：“娘子别傻站着。”
陆清婉闻言，这才看到又一波大的海浪冲上了沙滩。她连连地后腿几步，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衣服。饶是这样几波浪冲下来，她的裙子已然湿了大半了。
此刻再找男人算账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清婉狠狠地瞪了徐凌一眼，光着脚回到了浅水摊的石头边上。她坐在发烫的岩石上，第一件事便是将裙子解开放了下来，遮住了自己露出来的一抹雪白。裙摆被放了下来，惶恐不安的她有了一丝的安全感。
这才有心思生他的气。
徐凌忍俊不禁。
陆清婉揉了揉自己微微红的眼，剜了他一眼，“以后莫要再那样做了，让别人看到不好。”
哪里有这样随便掀裙底的人，也就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了。陆清婉真是被他吓也吓死了。
徐凌抿唇，含笑戏谑道：“娘子开心便好。”
“臭不要脸的。”
徐凌揉了揉自己的脸，坦然地受了自家媳妇的责备。
“娘子说得极是。”
徐凌的手揽住了她的肩，目光看着远方：“嘘——娘子，咱们好好看海。”
陆清婉犹豫再三，才把脚泡在水里，浪花一阵一阵地舔舐着她的脚丫子。她学着徐凌那样，把目光放空眺望至远方，一片湛蓝的天宇下是无垠的海。美丽，深不可测，耐人寻味。
耀眼，广袤。
这是她印象里的第一次见到大海，此情此景，如此壮观，便是劳顿奔波了两日，也值得了。
她和幼弟二人都是会凫水的，因为留南村的的河流溪水多，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家家户户都要下水捞藕，若是不会水性，可就麻烦了。不过陆清婉却没有想要下去凫水的念头，识得水性是为了温饱，不是为了戏耍的。
不过一会儿，日头很烈，陆清婉把随身携带而来的伞撑了起来，遮在两人的中间，湿润温暖的海风吹着，平静的海面翻起粼粼的微波，被耀眼的阳光照着泛起点点银光。
徐凌把目光从海里撤回，他来海边的目的原也不是自己想看，他也早就看腻了海。
“娘子看到这些，可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陆清婉摇了摇头，寻思着说道：“这是小婉第一次看到海。”
徐凌嗯了一声，眼眸如幽深的大海一般，淡淡地道：“纵使记不起来了也无碍，娘子莫要牵挂，只当子嘉随口提的便好。”
她那一对如远山的黛眉微微地蹙起，眉心微攒。
陆清婉也曾努力地回想过，但一丝丝的印象也没有。
哪怕是一点能让她怀疑的蛛丝马迹都没有。若非是徐凌提出有这件事存在，恐怕陆清婉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它。
徐凌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他的手摸了一下自家媳妇的裙摆，仍是湿湿的，于是又往上摸了摸。
陆清婉不适地挪开了男人的手，蹙眉道：“无碍的，晒晒很快就干了。”
徐凌道：“不如回去换件衣裳？”
陆清婉没好气地瞪了瞪了男人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弄的，我不想回，要回你自己回。”
长脾气了啊。
徐凌顺着摸了摸自家媳妇的头，含笑道：“好，娘子说不回就不回，子嘉陪娘子看个够。”
渐渐地天色将晚，这样让自家媳妇傻坐着，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实在不是徐凌素来的秉性。
而且这样的边撑着伞边看着自家媳妇在浅水池子里泡泡脚，着实无趣得紧，徐凌便花了一百个铜子雇了渔民一艘渔船。
陆清婉上了船，眼见着船只缓缓地划向了她凝视的海里，漾出徐徐的波纹，更是欢心。只是同时看了眼广袤的海，心里油然升起了一丝的惧意。
徐凌特意把船夫支了开来，自己亲自充当划船的纤夫。只是奈何见了喜划水的媳妇呆愣愣地坐着。
他含笑着道：“娘子可要下去玩玩吗？”
不由自家媳妇反应过来，他取出了一根粗大的绳子，系在她的腰间，稳稳地绑好。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子嘉见娘子很想凫水，这下四周无人，娘子可以入水耍耍了。”
陆清婉摆手拒绝，欲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
“不要，我不想凫水。”
还没等她拒绝，男人便将她推入了水中，随后自己也跟着潜入了水里。
因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被推下了水。陆清婉呛了好几口水，旋即被男人拖了起来，浮出了水面，她蹬着腿使劲儿地往上划水。
徐凌漆黑的眼神色莫测，幽深一片。
他同样的也是湿淋淋的一片。
几秒之后陆清婉恢复了过来，用手抹着面上的水，恼怒道：“徐凌你有病！”
徐凌勾了勾唇，也跳了下去，搂住了自家媳妇，使劲地亲了亲她：“游一游看看，子嘉来托着你。”
她已经被徐凌拖下水了，浑身湿透了，再上岸也于事无补。陆清婉绕着船游了几圈，不敢再去远的地方。她抓着船，浮在水面上疑惑地看着男人又潜入了水底。
过了片刻仍是不见人，她又钻入了水面下，勉强地睁开眼看。不看不要紧，这么一看，只觉得水底下也很漂亮。成群的小鱼游过她的身边，穿过她的发，底下的礁石滑溜溜的，水面一片银白的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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