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享会结束后，一直接待她们的工作人员叫住了林至，小穗见状，掐着她的腰暧昧的挤眉弄眼，难得识趣儿地和她告了别。
整晚的混乱，林至此时才得以认真记认面前的人的脸，印象中应该是张艺兴的某个助理之一，只见她直等到小穗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朝林至客气而克制地笑。
“我们张总在莫斯克餐厅订了位子，请林小姐过去。”
她的声音也很有控制力，不大不小，带着不容商量的干脆。林至一路跟随着她出了水立方，坐老胡的车到一家一看就贵得离谱的西餐厅。
助理轻声报了她的名字，挂着标准微笑的侍应生引着她们上三楼，入眼便是几何黑木镂空的内墙，彩绘的古典装饰画，鎏暗金的壁灯和吊灯，巨大的落地窗旁是同样风格的餐桌椅。
打点妥当后助理便款款地走了，侍应生上了鸡尾酒和甜点。林至坐下来，从玻璃窗望出去，下面是灯火通明的北京城，远处隐约还可以看得到亮着彩光的水立方和鸟巢的一角。
她轻轻啜了几口鸡尾酒，然后等待着，杵着腮，略带仓惶的出神，不期然想起安东尼的《小王子》里的一段话：
“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到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此刻，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也许现在，也许十五分钟，也许半个小时……所以她心情很复杂，酸涩又幸福，期待却恐惧，五味陈杂在内心中胶着。
忽地一声清脆的“叮”声，餐厅里另外一桌的男女起身结账，浓情蜜意地挽着手走了。
林至一看时间，九点三十分，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张艺兴还没有来。
侍应生适时地来催着点单，她羞赧地告诉他她等的人还没到，只再要了一个覆盆子甜杯。然后消磨时间用茶匙慢慢挑着甜杯上的香草糖，一点点剔除。
吃完一杯，甜齁了，已经是十点。林至开始焦躁，站起身背靠着餐桌抱手看窗外，餐厅里的顾客又走了一拨。
会不会不来了？
她马上摇摇头否决了这样的猜想，拿出手机不断地刷屏，网上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张艺兴生日乐享会的内容占了很大头。
内容有一条“张艺兴新歌为某个神秘女生而作”的热搜慢慢从低位上升，话题里各种营销号带节奏指向各个和他合作过的女生，粉丝也炸了锅，要么控评要么跟风瞎猜。
这里面呼声最高的是朱娅。很多大号有理有据地分析九月份和张艺兴共同合作拍戏的只有朱娅，有可能是因戏生情，并po了很多两人拍戏时举止亲密的照片作为证据，一下子就导向了舆论风向。
林至烦躁地重重坐回椅子上，看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只得疲倦地抱着头接着等。
直到近晚上十一点，一个身影噌噌上到楼上闯进来。
林至霍地扭过头去看，杨一詹鼻尖发红，喘着粗气向她走近，一开口就让她弯起的嘴角斜了下去。
“——艺兴来不了了！他让我过来安顿你。”
林至胸中一沉，“怎么了？”
“嗯，发生了一点事，”杨一詹语焉不详地说，“他很忙，抽不开身。”
林至眼中光暗淡下去，近一分多钟没有说话，半晌哑着嗓子点点头：“我知道了。”尔后她沉默地把手机揣进包里，拎起包踩着步子往下走。
杨一詹跟上来，“我们给你订了附近的君悦大酒店，我带你过去吧！”
林至停住，缓缓地回头，笑了笑说：“不用了。”
“还是让我安排吧！”杨一詹坚持。
林至已经往前的脚步，又顿了一下，再次扭过头加重了语气，“我说不用了！”
杨一詹尴尬地立在原地，“……艺兴不是故意的，他的确……”
“不是有意的。”林至忽然打断他，“那么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来解释？为什么躲起来叫个和事佬当挡箭牌？”
她的神情少见的锐利冰冷，像能穿透人心一样盯着他，然后不是很有耐心地等了几秒，得不到任何答案后，带着轻蔑笑了笑再次说：“我知道了。”
“不来只代表不想来。”林至极力掩饰下的声音有难以察觉的颤抖，“无论什么原因。”
她说完将杨一詹甩在身后，倔强地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流当中。
狂欢之后往往是巨大的苍凉，好似一盏炙热的灯，熄灭后也只剩余温。张艺兴闭着眼靠坐在熄灭的灯里，两条腿疲倦地叉开，和脸上昏暗的表情一样没有力气。
“跟她说了吗？”
杨一詹有些难以开口，长叹了口气答，“说了，不过她自己走了，没住君悦！”
张艺兴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她一个人，安全吗？”
“我让老胡开车跟着了，有什么事会出手帮忙的。”杨一詹说着走过去想打开落地灯。
“别开灯。”张艺兴阻止他。
杨一詹没听从，仍旧拧亮了灯，亮光下张艺兴的脸异常疲惫，他不禁胖脸一动笑了笑，说：“碰到林至以来，你这每天都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张艺兴自嘲地扯了下嘴，坐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接着问：“她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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