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年年在于阑的怀里呆愣许久才逐渐缓了过来。
他突然想起于阑刚刚的话说的关键词，昨天下午。
那为什么今天才和他说？
他冷静了下来。
耳边混沌的声音也逐渐清新，是于阑在说话。
“……你为什么要去做手术？”
CH117的系统确实是联邦最先进的，但他并没有设置自动更新的程序，就是为了防止出现难控制的局面。
他不能确定现在的CH117就是他的哥哥。
“我要看检查你的程序。”于年年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下意识用了命令的语气，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机械人的表情，英俊的脸上有无奈的意味。
“好。”于阑点头同意了，他放开了于年年，自己站了起来。
于年年看起来有些紧张，眼角还挂着泪，神情却带着几分惊疑。
要检查主程序还不能关闭电源。
于年年伸出的手微微颤抖，他边想去解开机械人身上的马甲，边解释道：“操作台在前胸的位置……”
纤长的手指刚解开一颗扣子就被人抓住，于阑说道：“我自己来脱。”
“……”于年年默默移开了眼，本就带着红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衣物下的遮掩的身体由金属制成，带着明显的机械质感，于阑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自己的现在的身体，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在前胸位置的金属上刻着CH117的字样，于年年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出CH117的左胸，约摸是心脏的位置。
「指纹确定，人像扫描中……」
「权限通过，操作台开启」
僵硬的男声响起。
原本光滑的金属躯体立即出现了一条条缝隙，整个胸膛部位的金属向前打开，接着分成了两半，左右分开，露出内部纵横的线路。
在胸膛的正中间，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萤蓝色的矿物状固体悬浮在被各个管道接通的真空罐中。
“这是固态的M物质。”于年年解释道，他不知道按了内部的哪个部分，一块A4大小的悬浮屏出现在被投印在了他的面前，与那块物质颜色相同的字样飞快地闪动，“全联盟一共只有三块，被我偷偷拿了一点出来。”
他时不时在那块悬浮屏上轻点，脱出一块块记录着数据的分屏来，不一会儿就拖出了数十个分屏。
于阑的现在的感觉十分奇妙。
打开操作台需要联通电源，因此他的意识十分清新，但身体却完全失去了控制，他能做的也只有转转眼珠，说说话而已。
甚至说话的权利有时都被会已经设定好的程序抢去，进行常规的播报。
眼前的依旧是书房的景象，视线的正中央却显示出了淡蓝色的字样。
「操作中。」
他可以感受到于年年在他的程序上做了什么样的修改，也知道对方查看了哪一个数据，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被摊开在了对方的面前，即使是自己最亲密的弟弟，但于阑还是感受到了那种让人十分紧张的被窥视感。
他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于年年的身上。
于年年的表情十分紧绷，抿着唇，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显出病态的苍白来。
他见过于年年在实验时的表情，和在他面前完全不同的，平静甚至带有一些冷漠，但是绝不是紧绷的。他的面容本来偏向阴柔，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再配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竟显得有些难言的不近人情，只有左眼下方的泪痣柔和了几分冷硬。
随着不断地浏览，青年脸上隐隐的喜意也逐渐明显起来，呼吸急促了许多，最后他关闭了操作台，机械自动闭合。
“哥哥。”于年年抬头看着机械人的脸，语气雀跃，“我在CH117核心的程序里发现了一个庞杂的数据包，在一个月前被通过民用讯号被传送到CH117身上——”
“等等，年年。”于阑打断了兴奋的于年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让我把衣服穿上。”
他还是不太想面对这具身体。
于年年停下了话语，乖巧地点了点头，主动递上放在一边的衣物。
浅蓝色的眼睛转了一圈，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等于阑穿好了衣服，牵住了对方的手，问道：“一个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怎么会遇袭？”
于阑也没睁开他的手，牵着人到书房内的沙发上坐下，简略地将一个月前的遇到雇佣兵的同时被副官背叛的事情讲了一遍。
于年年的表情随着他的讲述变化，听到哥哥被背叛又是一副愤愤的模样，眼里像是不自控般带上了泪，看起来和那个在实验室中的冷漠院士简直是两个人。
“那个alpha后来被耶基斯元帅收去了，”于年年回忆了一遍，说道，“哥哥出事后，第三集团军有一半在星域中消失，留在帝都星和回来的一小部分人都暂时由元帅直接率领。”
他顿了顿，脸上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嘲讽的表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成了小耶基斯的兵。”
于阑闻言，心里一动，自己的事情倒是先放在了一边，他换上了严肃的语气，正色看着自己的弟弟，沉声问道：“年年，你的腺体是怎么回事？今天下午是不是遇到了布鲁斯？”
于年年愣了一下，他极少被哥哥这样严肃地对待，面对对方沉下来的脸色，他就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坐立难安，支吾着避重就轻答道：“今天下午是他约我，说是元帅有事和我谈，说完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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