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冰在决定是给冯少建还是给王川打电话前只有过一丝丝的犹豫。
冯少建一定是有一堆永远开不完的会议在等着，打电话也只会是两个结果，开会中电话被挂断，然后让王川替他解决，或者没开会接起了电话，然后让王川替他解决。
殊途同归。
所以冯冰给王川拨去了电话。
其实真正说起来，对于冯少建，冯冰对王川还要更熟些。
冯少建就像那个家里那个永远没人坐，但是却必须擦得干干净净的主位座椅，有它在，这个家好像就比较完整。
但是在冯冰眼里，王川就像他家门口那扇厚实的雕花门。门还在，他还有理由推开门去和世界有所联系，门不在了，冯冰会被闷死在那个名叫家的棺材里。
王川名义上是冯少建的秘书，但是就实际情况来说，他更像是他们家的管家。
除了工作上的事，凡是冯少建家里物件坏了，王川多半是亲自上阵，帮忙修理，实在水平有限，也是他打电话联系人来维修。逢年过节买办打点，王川总能做到一丝不苟。家里买菜买肉，接送冯少建之余接送孩子，偶尔夫人实在忙不过来还能帮忙看看孩子。
总之，除了生养孩子一事上王川实在能力不足，冯少建家里几乎每件事都有王川的参与。
简直优秀的不像个beta。
王川确实优秀，事事妥贴，冯少建简直离不了他。一旦王川有事不在，冯少建仿佛断了手脚一般哪哪儿都不利索。
所以，这样优秀的beta也不能结婚，心思要扑在工作上。
冯少建心里这么琢磨，王川也心照不宣地这么执行。
王川的相貌没得挑，身高也不矮，健身练出的好体格，穿什么都掩不住。
有时候冯冰坐着车，听到有人甜腻腻地给王川打电话，冯冰也会纳闷王川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冯冰跟王川熟了，也会玩笑着打趣，每次提到这样的问题，王川就会摸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他还小，等他长大了就懂了。
冯冰一直记着王川摸他耳朵时手上那种略带粗糙的质感。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安全，觉得依恋。
王川一手拉着冯冰，一手提着书包，客客气气地跟校医老师道了别。
其实冯冰已经14岁，牵着走路似乎年纪已经不再合适。但是青春期的Omega营养似乎都用在了长个上，身上不长一两肉，于是宽大的三年级校服反而像个麻袋套小人，被拉着走的时候，倒也不显得违和。
目送俩人走远，校医老师给冯冰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麻烦你跟冯冰的父亲说一声吧，他秘书已经过来了，刚才10点多那会儿刚把孩子接走啦。”
冯冰发着烧，难受的不行，车里暖气开的足，后颈的冰袋已经不凉了，腺体处传来的燥感和突突跳动的热度又席卷而来。他觉得燥热，**又有些难以启齿的肿胀难受，似乎有液体流出来，下意识地蜷紧了身子，冯冰哆嗦着想摁下车窗，把浑身的热度降一降。
闷热的空间里嗖地冲进一阵带着茶叶清苦味的冷风。
王川一回头，冯冰闭着眼倚在窗户上，窗户开了一条偌大的缝。
清苦的茶香味，是冯冰信息素的味道。
冯冰的侧脸是最好看的，睫毛很长，闭着眼睛的时候，如鸦羽似的睫毛静静地停在那处，精美的像幅画。
他是个漂亮的孩子，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王川第一次到冯少建家帮忙的时候，冯冰九岁，他的母亲怀着冯家的老二，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门前的院子里。女人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髻，笑地眉眼弯弯，一身随意的粗格长裙，挺着肚子，带着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孩在花圃浇水。大人和小孩有着一样水汪汪的一双鹿眼，一样小巧的鼻子，一样朱红的双唇，略有不同的是，女人的唇看起来更饱满，上唇还有一点漂亮的唇珠，笑起来的时候就不太显，但是总能诱人想象不笑时的样子和含在嘴里的感觉。
花圃里有淡淡的水腥气和被冲湿的泥土味道，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
王川记得，当时的自己把冯冰抱在怀里，看着被太阳逆光照得面目模糊不清的邓嘉蕊说：“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小伢仔也是这样的漂亮。”
王川小腹有点发紧，冯冰的信息素开始起作用，即使有信息素的隔离贴也难以完全阻隔信息素的扩散。车子狭小的空间内渐渐扩散开的相似的茶香味让王川想起了邓嘉蕊，冷风吹着他的头，可是他的**烙铁似的火热。
车厢内信息素浓度渐渐增大，王川回过头喊了冯冰两声，但是**期的冯冰神志已经渐渐不清，除了模糊的回答，冯冰的身体除了本能的反应，再难做出其他回应。王川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把车拐到旁边景观公园的深处。
往里开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在周围，合上所有的车窗，王川赶紧下车钻进后座。
冯冰浑身都是汗，隔离贴的胶布因为汗水已经有些剥落，王川一把撕下隔离贴，清茶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甜腻的味道取代了清苦，王川的手哆嗦了起来。
他的手下覆着一盒隔离贴。
冯冰闭着眼的样子尤其像邓嘉蕊，像一朵害羞又娇嫩的花。王川每次抚着他小小的耳朵的时候，总觉得手心里抚着的是一朵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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