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冰吃了一惊。
虽说自从他搬出家后跟家里没再有了联系，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冯少建还算是一个相当有经营头脑的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但是作为alpha，他做的不错。家里虽然算不上豪富之家，但是在冯少建的努力经营下也是相当不错。
无论怎样，应该也不至于走到卖儿鬻女的地步。
冯洋看冯冰一脸的难以置信，摊了摊手：“很难理解？做生意本来就是输赢难测，儿女也不过是经营的砝码罢了。当然，像我这样的，不算砝码，是抵押。”
“可是我从没听姥姥提起过。。。”
“她懂什么？”冯洋又是一声嗤笑，“大概是四年前开始就已经要不好了。爸爸找上了王家，想谈，人家不肯，非要点东西做保，家里当时除了人，哪儿还有正儿八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就只能把自己卖了。王家押着我，我抵出来的钱再给爸爸，爸爸再去填那些堵不住的亏空。每次爸爸来王家找老爷子要钱，他的好孙子王元德都会打我，好像不争气欠钱的那个人是我一样。你问我为什么不肯说，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说？说爸爸把我卖了，我快被买主打死了，需要向你借钱逃命？”
冯洋抬起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冯冰，认真地说：“我还真挺羡慕你的。”
也是真的嫉妒你。
冯洋擦了擦不觉然间流出的眼泪，平静了些，又恢复了之前那阴阳怪气的态度：“行了，所以我才说你不要多管闲事，也别想着给徐汝萍打电话。再说王元德也关不了多久，明天八成就能出来，你们别自找麻烦。大夫说能出院的话，赶紧给我把出院手续办了，我这就走。”
“你少在那儿自作主张。”把保温杯塞进冯洋手里，冯冰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冯洋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行动还有不便外，将养了一天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生气。
下午蒋柊拎着保温桶过来送饭，还没进门就听见兄弟二人在中气十足地拌嘴。
“你少管我的事，自己是几斤几两你自己没数吗。”
“我几斤几两我当然有数，但是我看你倒是对自己几斤几两没多少数。就一句话，你跟我回去。”
“我要出院！我不用你管！”
蒋柊吱呀一声轻轻地推开门，举了举手里的饭盒，小心翼翼地征求两位大爷的意见：“你们是继续还是吃饭？”
冯冰被冯洋气的够呛，抓起外套气冲冲地就往外走：“冯洋把晚饭吃了，我先回去了。”
蒋柊放下饭盒，一边收拾，一边慢慢地讲：“为什么不听你哥的话？”
冯洋“呵”了一声：“他管了我，王家找上门来怎么办？指望他？还是指望你？”
蒋柊跟他讲道理：“你们没有登记，你这一层关系又是口头约定，找律师的话，你的问题应该挺好解决的。”
“那我爸呢？”冯洋一双神似冯冰的眸子盯住了蒋柊，沉沉如水，“他可以不管冯少建，我不行。”
蒋柊一出病房，就看见已经走了的冯冰在走廊休息区坐着，捏鼻梁。
冯家的事有点复杂，现在蒋柊也觉得棘手。冯少建还指望王家“输血”救命，冯洋的事恐怕不会就简单的了解。
蒋柊在冯冰身边坐下，安静地想事情，也不多话。
冯冰捏着鼻梁，声音闷闷地问道：“冯洋肯吃饭了？”
蒋柊“嗯”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冯冰叹了口气，说道：“蒋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蒋柊立刻截住了话头：“我不在意的。这事儿跟咱俩之间，没关系，不影响。”
冯冰苦笑：“傻子啊你。”
蒋柊摸了摸鼻子，眼睛直往天花板瞄，犹犹豫豫地说道：“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冯冰有点意外：“什么啊。”
蒋柊不敢看他，眼神乱飘：“你。。。我。。。就是，我是说标。。。标记。。。”
“。。。。。。”
呵，他可一点都不傻。
冯冰的表情顿时有点扭曲，说话也开始磕巴起来：“啊？不是，这是不是有点快？你怎么老是出其不意的，我还没。。”
“不不不不，”蒋柊赶紧手舞足蹈地解释了起来，“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事挺不是东西的，但是吧，我妈她今天问起来，我差点圆不过去。”
蒋柊指了指病房：“今儿晚饭是我妈做的。”
冯冰力竭似的向椅子背一倒，无奈道：“天哪。”
蒋柊一紧张尴尬就要摸鼻子，眼看鼻子就快要被自己摸秃了。
蒋柊继续磕磕巴巴地解释：“下午我放书回家的时候，被我妈抓到。她又提起来让我相亲，我只好顺水推舟地把咱俩的事儿跟她说了。然后，然后她就说让我把你带回家吃饭。”
眼看冯冰脸色越来越黑，蒋柊讲话也越来越小声：“我这不是怕露馅么。”
“蒋柊，你八成跟你妈说的是咱俩已经登记了吧？”
蒋柊慌张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只好不断地摩擦双手：“我没这么说。”
“那肯定就是你妈说的！你没否认！”
蒋柊像东北老家门梁上悬着的上了冻的咸鱼，板住了。
冯冰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闷闷地问：“你妈说什么时候让我去？”
“今天晚上。”
冯冰瞄了蒋柊一眼，这人面带着歉意的神情被那双充满期待的小眼睛出卖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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