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言连忙躬身下去，直到看着善殷离的衣角消失在墙角，才赶紧将手伸进喉咙，想将药丸呕出。
呕了半天，腹中如翻江倒海般疼痛，除了些酸水，什么也没能呕出。
顾莫言扶着墙壁滑向墙根，抬头看向那被宫墙隔成四四方方的一方天地在心中诅咒：老天，你给我看着！我顾莫言不会永远是他们的狗！
疼痛之际，他从怀里摸出那根为沈归宁偷藏的碧玉簪子，捏紧在手中。想起也只有沈归宁能想得出这样给当朝左相下套，忽觉十分骄傲。只在心里喃喃道：沈归宁，我不认命，只认你。你看，我还是有用的。
恍惚中那人似乎朝自己伸出手来，在他嘴角轻轻一吻……他想着他说把自己给他。于是便觉得没那么痛了。
因形势紧急，未过几日，由龙骑卫一营以及铁甲卫二营组成的队伍便在皇都之外集结完毕。如今龙骑卫、铁甲卫、控龙骑皆属大长公主掌控，三卫甲胄统一为黑色，与之前的铁军相同。唯一的区别只在令牌和其中的里衣之上。
在一片黑压压中，身穿靛蓝色直裾，外披同色披风的沈归宁俊生生出现在顾莫言面前，让他忍不住眼热——靛蓝色的衣服将沈归宁衬托得更加清贵，润郎如玉。顾莫言忽觉鼻头一酸，心跳如擂，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他顾莫言的！
他控制着心中激动，牵着一匹白马向沈归宁走近，想着队伍里还混着善殷的人，克制着声音冷冷道：“军情紧急，此去北境翻山越岭，马车不便。还要劳烦特使随我们骑马。”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放柔了下来。
“这是自然！”沈归宁扬了扬嘴角朗声应道，循声搭上顾莫言的手翻身上马。他的利落身姿让队伍里产生了一丝骚动，众人皆诧异为何一个目盲之人居然能如此。
顾莫言自豪地弯了弯嘴角，扬鞭让队伍安静下来。
“出发！”随着他一声令下，军队如同离弦之箭离开了启朝皇都向北境挺近。黄色为底，玄色为边的禁军军旗渐渐消失在城门之外。
一路之上，顾莫言偷偷靠在沈归宁身边打量着跟着他的那个陌生面孔。
此人眉弓突出，太阳穴高高鼓起，看来是个不输十七的高手。想来十七这次没能跟来大概是大长公主要拿捏个对沈归宁重要的人质在手，同时也是让此人监视沈归宁之意。他不禁对十七在沈归宁心中的“重要地位”颇有些吃味。但转念一想，此去北境，就算有人盯着，他终归能看着沈归宁，碰着沈归宁，又默默在心里兴高采烈起来。
军队急行三天接近了居庸关。空气里突然有了躁动的气息。顾莫言捉紧了缰绳，踢了马肚护在了沈归宁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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