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的妈妈心系工作，回国没几天就又说要走。
小姨请她吃饭，在座的一大家子人纷纷起身敬酒，方晏端起酒杯眼睛还盯着桌上的手机，他妈毫不客气批评他道：“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方晏瘪了瘪嘴，把手机揣回袋子里，没一会儿又响了起来，他边接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外走。
“肯定是女朋友。”一个亲戚笑。
贝贝坐在方晏的左侧，倾过身对她妈妈讲悄悄话：“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嗯？”
“刚刚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贝贝小声道：“爸爸问哥哥吃什么了，还叫哥哥打包带点好吃的给他呢。爸爸为什么不找我，要找哥哥？”
李烨一惊，站起身往门口走，果不其然听见方晏对着电话那头亲了一下。
“真的要我给你带吃的么？”
方晏一转身看见小姨靠在墙边，让一个服务生再开瓶酒，他愣了愣，当时就吓得想把一切和盘托出，又后悔自己怎么敢站在门口讲电话，真是昏了头了。
“晏晏，你和周纵怎么还有联系？”
方晏脱口而出：“我觉得他很可怜……”
小姨讥诮地笑了：“我不是你妈妈，管不了你交友，你以后要和谁来往都行，就是不要带着我贝贝一起。”
方晏知道小姨这是生气了，但他反问：“可是周纵不是贝贝的爸爸吗？难道当爸爸的看一下女儿都不行吗？”
小姨说：“你知道什么。这都是我和他的事情。”
方晏被抢白，只能捏着手机回包厢，与小姨擦身时过场似的说了句：“小姨对不起，你别不高兴。”
烈日当空，李烨单枪匹马地出现在周纵公司的楼下，还没进电梯，已经有人给周纵打电话通风报信。
“嗯，我已经听到了，高跟鞋快把地板踩了个窟窿。”周纵对手机的那头说，倒不是方晏，而是陈节的那个小舅子。很八卦。
脚步声冲到了门口，李烨连门也没敲，直冲冲闯了进去，先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落一通，说：“你是畜生吗？连方晏也碰？”
周纵挂掉电话，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搭着扶手，懒洋洋接受她的辱骂。
“你说话，跟我装什么？”李烨差点去揪他的衣领：“想我让你看贝贝？用方晏来要挟我是吧。”
周纵眼皮子都没动：“你先帮我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
“我去你妈的。”李烨狠狠在地上的一堆物品上踩踏着：“你给我听好，你要是敢动方晏一下，我就有本事把你再弄进去。”
“我已经动了。”周纵不动声色地，见她不肯好好谈，就自己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捡起一个水晶烟灰缸。
“这是你送的，你也忍心砸？”周纵笑着问，看李烨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花季少女。
李烨本来震惊于他和外甥的进展，看他那笑，才又回复了律师善于谈判的本色。
“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你想看贝贝，我可以考虑，但你要保证离开晏晏。”
周纵将两只手掌搭在李烨肩膀上：“我想尿尿，脚不舒服，你搀我去吧。”
李烨强忍着才没将他甩开，但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却迅速消失了，见她不情不愿的，也没什么意思。
“我见贝贝是合情合理的，你拿女儿和我谈条件？”他眉目一敛，眉心划出浅浅的纹路，霎时间就气场逼人，把本来声势汹汹的李烨也唬得咽了口唾沫。
“你把女儿当什么？你的私人财产？”
李烨说：“贝贝本来就是我生我养的。”
周纵毫无愧色：“没我你生得出来吗？”
“你……”李烨举起手腕，一巴掌甩在周纵的脸上，她本以为他会躲开，没想到这巴掌扇得这么结实响亮，周纵挨打后沉默地看着她。
“被你打，我怎么觉得很爽呢。”周纵倒像是蛮享受地笑了笑，也抬起手，在李烨仍然漂亮的脸庞上刮了两下，像是抚摸，又像是威胁：“不过你怎么说也是大律师，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没和你那个警察老公学？他整我都玩阴的。”
李烨的脸有些红：“你知道就好。给我离晏晏远一点，否则我叫他整死你。”
周纵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天热，在他额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咬人的狗不叫，你真是找了条好狗。”
“随便你怎么说。”李烨掏出公文包里的一份刚刚拟好的协议，扔在桌上：“你同意以后不再骚扰晏晏，我就同意你一星期见贝贝一次。”
周纵拿了根牙签在嘴里叼着：“少给我来这套。签了又怎么样？到时候你再反悔，我难不成还去法院找人执行你？”
“你爱信不信吧。”
两人又呛了对方几句，李烨临走前留下了那份协议，却拿走了那个烟灰缸。
“我拿回去做纪念。”李烨笑靥如花道，在办公室的门口将烟灰缸用力地一掷，撞击声在走廊上回荡着，马上听见有人打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水晶材质经不起再三摔打，终于碎裂如尘，在地上泛着刺眼的光。
手机摆在方晏的面前，李烨点开录音机的播放键。
周纵说：“我玩玩他，不犯法吧。你是闲的还是吃醋，不允许我再找第二春？”
这是一句。
还有一句：“你知道吗，他被睡的表情特别像你，叫起来的感觉简直和你一样。不愧是你们家的，我闭着眼还以为自己抱着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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