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伏藏作为机器人管家,程序方面还有局限性,侍主忠良的道德并不能完全约束她所具备的感官。因此在承认需要藉由他人帮助,自己的主子才有可能达成目标这一事实,对于她而言,这并未有什么羞耻或着不值得承认的:“不过,这也是各位客人唯一可以回到家乡的方式。那么接下来,几位客人就在客舱内稍作休息,三餐饮水皆由本舰为各位供应服务,详细情况请在舱房可视窗旁的终端查询。”
孙千阳冷然说道:“如果做不到呢?”
“那么,”伏藏斩钉截铁地回答,“伏藏以为,只要客人们还有生命迹象,不,是只要能够继续替铠同尝试更多的可能性,伏藏认为各位的存在就会是有价值的。”
郑中尉听完就露出反感的表情,凶狠地皱起眉来:“这种价值……”
与这句话此起彼落的,是受制不住的愤怒,是除了谩骂以外再也无处倾泻的Alpha。配合这种事情谈何容易,当你的同胞身受重伤,尽管绝大部分没有性命之忧(但那其实只是尚未完全厘清情况),然而罪魁祸首还无动于衷地说出凡生命皆可牺牲——
若非是醒后发觉的肢体残缺存在……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方耀下意识地抿住嘴唇,瞳孔似是燃起怒火般的圆睁,只是尽可能遵从周士官长先前命令,遂保持静默,但在出手拦阻周遭士兵爆起时,他的目光仍旧转向了目前直立站行的孙连长。
差得太远了。
在大多数人还处在治疗恢复期的灼烧痛感,这时候,他们的长官就已经可以若无其事的去面对险境。
孙千阳此刻却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当得知敌人未知以后,他的大脑很快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试图从中摸索出任何一点可趁之机。当然,孙千阳是找到了,但一个敌方敢于曝露的弱点,那多半只会是已经有所戒备的弱点。
该突破么,敌方的全局掌控又达到什么地步?
孙千阳暂且不语,有志一同地与周士官长对视一眼,知晓想要趁着嘈杂时进行短暂交流,以确保接下来如何指挥士兵。
而作为机器人管家的伏藏,当她经受越来越多杂讯以后,发觉大多数的语句有83%是由感叹号来进行结尾,似乎已经不再有人有发问意愿,她于是体贴地选择了告退。
拜别客人,放任众位自由讨论以前,伏藏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为了让客人们安心养伤,铠同愿意给予各位三天时间商量,在这段时间里,客人随时都可以给予伏藏答覆。”
“同样,为了激励客人们的精神。只要各位的表现足够良好,将会分发义肢给予表现优良者试做调整。”
“伏藏的话说到这里,请各位认真去权衡合作的可能性,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带着客人一起回到家乡。那么,伏藏便也先行告退,叨扰各位了,请客人们好好休息。”
结束了问答环节,广播的讯息灯也因此熄灭。
个别士兵偎在墙测,此时双腿俱失,只是缺少部位多少有所差别,加上治疗后难以遏制的疼痛,但是他仍然愤懑地将拳头捶上墙壁,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种事,怎么可能相信啊!”
与他这样想的士兵也不下少数。
郑中尉有一撇眉梢斜下的八字眉,连着鬓角,哀戚地与那双内摺眼连成了三角形。于是他不禁叹道:“现在可好,这该怎么办呢?”
孙千阳环顾四周,没有回答郑中尉的问题,因为回答没有意义。他只像是顺着对方所言开启一个话题,提醒道:“他们是从哪里看到我们的,就表示哪里有监视。”
周士官长周绍生赞同地颔首,“可不是么!”他说。
周绍生年过三十,顶一张浓眉大眼的方正脸。似扑克牌的国王,由于周绍生过去大多在孙千阳手底下工作,同样也是进行协调整合的职务,和这群士兵混得可比郑中尉几个要来得熟,因此发号施令:“这三天,别慌,咱们把事搞清楚再说。啥也嫩叨叨的除了骂什么都不会,要真靠咧咧嘴就能把事搞定,天底下哪有这种可能!”
方才老是插嘴的刺头士兵,不满地嘟嚷起来:“那到是说说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啊!”
“还能做什么?多了解,多观察,”孙千阳习惯性地怒瞪士兵,尽管意识到这里不是军营,但身分或恐早已被揭穿,更也不必要在身分上多做掩饰,因此他道:“发言前喊声报告,多难的事情!连这个都记不住,你过去混哪个饭吃的?”
士兵讪讪不语。
好在这时候也没人有闲心去罚他。
陈少尉依旧病恹恹地躺着,作为纯粹的军校生,他不幸因为抽签失利而被安排到边防星球,生活还没过得多习惯呢,现在却已经开始适应这点痛楚,却不想让众位同胞都陷在这样沉痛地氛围中,于是想要转移话题,顺便说说自己的发现:“那个叫铠同的人……他的脸,好像是。不是,我是说,那是不是挺像柑枳省人的?”
“柑枳省人?”郑中尉呢喃自语。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悚然。
许多人很快意识到,令大伙儿沦落如此境地的凶手,模样竟与奇形怪状的联邦人大相迳庭,反而和他们更加相似,甚至于居然有着典型的黑发凤眼,以及在帝星北部偏向于深邃立体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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