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了他面前。
过了好一会,周栗才听见对面的人说:“你回来了?”
沉淀了六年的心再次变得无处安放。
他想冲他扬起一个笑,平稳的回复说“是啊,好久不见”,然后再从容的离开,他告诉自己这是当下他最该做的。
我可以做到的,几个深呼吸就好了。
周栗想笑了一下再开口:“…”
可喉咙就像被人用手扼住了一样,锁得紧紧的。
他居然失声了?
察觉自己无法说话的周栗弯着腰用力咳着,像要把嗓子眼从喉咙里咳的吐出来。
那人上前一步想替他顺背,周栗吓得手都抖了一下,他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别碰我。”
“抱歉…”
面对周栗突兀的反应,他马上退后了一步。
看着周栗直起身不再咳嗽,他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看着这样一身的穿着打扮,他一定过得很好。
两个人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
“没关系,怎么敢劳烦你说抱歉?”周栗觉得自己好多了,他终于开口,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好好说话,可以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随意回答,说出了口才知道,根本控住不住酸涩讥讽。
江白泽什么都没有说。
周栗咬着牙,从他身边走过,肩膀不经意触碰他的手臂。
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柔的搂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周栗,等你二十岁,我就标记你,和你结婚。”
然而现在他都二十三了。
他却早在十七的时候就标记了别人。
只有他还是一个人却不自知。
这是一个永远都兑现不了的诺言。
所谓的擦肩而过。
莫过于此。
六年才长好的疤再次被狠狠地撕裂开来。
江白泽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里打不到车,我送你回去。”
周栗因被他抓住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又跌回平静。
失落又难堪。
自己在妄想什么?
以为他会拉着自己说“我很想你”这样的话?
还是说“我还喜欢着你”?
太悲哀了周栗。
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是要心存期待?
“那就麻烦你了。”
周栗跟在江白泽身后,江白泽脱下shen上的外套试图递给周栗,周栗拒绝了,被拒绝的江白泽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把外套穿回身上,而是就这么搭在手臂里。
两人走了一段像是在演默剧的路。
各中滋味,唯有自己能体会。
他开来的车是辆阿斯顿马丁。
两人上车后,江白泽打开车内的暖气,侧身把外套盖在了周栗身上,周栗用手撇开:“不用了。”
江白泽身子向他那倾的更加厉害了些,两只手抓住外套的边缘按在周栗身上,好像周栗如果不同意盖,他就一直这么按下去。
两人距离为此有些太近,周栗闻着熟悉的味道,感觉头晕目眩,他不自然的撇开了脸,不再挣扎,只盼着这人赶紧离开,别离他这么近,别再看着他。
他害怕现在在他面前会露出丑态。
“谢谢…”
江白泽终于坐了回去。
“你还好吗?”
一句简单的话,差点就逼出了周栗忍了许久的眼泪,怕他看见通红的眼眶,周栗侧头冲向窗外举高了他的外套,盖在了脸上,他不敢哭,外套上全是他的信息素,他不想闻,味道却疯狂自主的钻入他的鼻子,痛苦像刀一样剜着他的心。
江白泽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很不好。”
他自顾自的开口:“周栗,我很想你。”
周栗愣住了,一动不动。
江白泽想摸摸他的头发,手伸到还差一厘米的地方又堪堪停住了,他缩回了手,放在方向盘上。
紧紧捏着。
“周栗,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希望他能过的好?
周栗终于掀开了衣服,他的头发被衣服压得乱七八糟,似乎一点不在意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将外套放在腿上,他笑着看向江白泽:“你这话说的。”
随后像是不经意,实则掩饰自己的兵荒马乱:“果然再冷也不该把整个外套都挂脑袋上,发型都压坏了。”然后打开遮阳板化妆镜。
“对不起。”江白泽静了静,忽然开口。
“没完没了了啊?”对着化妆镜拨弄头发的手停下,周栗像多年前一样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为什么要对不起?你已经和我说了很多句了,不是抱歉就是对不起。”
“已经过去了,青春蛮,少年意气的一点事儿,鲜衣怒马时不过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这样的烂俗情节,我已经忘了。别内疚,也别觉得对不起,我过得一直都很好。”
没有,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每一天都非常想你,每一次醒来的那一时,我都要重新面对一次失去你的彻骨疼痛。
“你怎么样,还好吗?和贺子鸣怎么样?”周栗的下唇抖了抖,短暂低了下头,又快速抬起,还是笑着:“你们俩结婚了吗?”
这一刹那,江白泽觉得自己心都抽紧了。
“没有。”
“还没有啊?”
周栗把遮阳板合上,目视着他。
“人家17岁就跟了你,都六年了,还是尽早吧,一直让人等着确实挺不好的。”
停顿了一下,像是呓语一般:“我还记得那会咱俩还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还哄我说二十岁就结婚么?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把贺子鸣娶回家,他一定等得急死了吧?”
看,他只要想,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刻他才深切的感觉他们真的都已经长大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