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
“……”
姚婷不说话了。
身为一个母胎单身却从不缺情人的开放青年，她显然猜到了伊尔利斯此刻赧然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情绪在“自家上司不务正业就知道谈恋爱”和“mmp的大清早就给老娘灌狗粮”之间反复横跳了不止三个回合，最终艰难地挤出一句：“纵欲过度有害健康。”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丝毫不想知道伊尔利斯的脸会红到几个梯度，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电话挂断的那个瞬间，伊尔利斯脸上的热度就迅速地退了下去。
他缓慢地呼出一口长气，仰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视线飘忽地描摹着不远处白墙上的投影钟，仿佛秒针的每一个步伐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8:55。
他想着这会先生应该已经醒了。
姚婷说的没错，他确实好几个晚上没睡了，原先在地下监狱的时候还能说是客观条件阻碍了他的睡眠，如今回到十四军的临时基地，他却依旧能睁着眼睛僵直一个晚上。
他不敢闭眼，生怕陷入睡眠就会遭遇什么不可控的突发事件，尤其是在距离此刻不过几个小时的前夜，他躺在床上，甚至希望自己死在地下监狱的废墟里。
——无论是被虫子吃掉还是意外身亡，都好过此刻在这里遭受折磨。
彼时他躺在叶玖隔壁的房间里，抚摸着隔开两人的那面白墙，确实产生了这样懦弱的想法。
他希望自己英勇献身，最好是为了拯救什么人而给叶玖留下一个光芒四射的英雄背影，那样以他先生的性格，估计会一辈子都记得他的模样。他会永远念叨着他的好，会在每年忌日的时候去墓前和他聊天，甚至还会在别人面前提起他，言语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他会成为一个让先生永远感到自豪的人。
他想要成为一个让先生感到自豪的人。
尽管这个想法，在他活着的时候恐怕永远都无法达成了。
在距离此刻将近六个小时的深夜里，伊尔利斯靠着墙面滑坐下来，无意识地凝视着自己颤抖的指尖。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记得兰斯洛特矫健的身影宛若深夜里的一道闪电。他划破粘稠的黑暗径直轰烂伊尔利斯面前的砂虫，在珀尔修斯的屏障破碎的刹那，他的先生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听到他含着笑的声音，听到他说：“想他”，他的愉悦与惦念那么厚重那么存粹，铺天盖地地压在他的心脏上，几乎要将他的心尖榨出血来。
——我都做了什么呢？
伊尔利斯在用亲吻当做回复的时候，差点当场哭出声来。
——我怎么能犯下这样的罪过？
他不敢直视叶玖的眼睛，仿若相接的唇齿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仅剩的联系，而叶玖的信息素就是他赖以生存的氧气，一点点编织成他此刻全部的世界。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鬼迷心窍接下姚婷递来的迷‖情剂，他当初总想着让先生越喜欢我越好，如今走到这一步，所有的“喜欢”都好像淬着醉人的毒药。
——这些“喜欢”都是偷来的。
伊尔利斯将头埋在叶玖的肩窝里，一边轻吻着他腺体，一边感受着他柔软的呼吸。
——它们就像是摆在橱柜里的奶油蛋糕，拥有着最佳的“赏味期”。而这个期限是有尽头的，它现在已经越来越短了。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秒，我的先生终将会从迷‖情剂的梦境中醒来。
——而在那个时候，我的梦也就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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