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朔倔强地跪在地上，脸色发白还有着虚汗。
一边的方盛瞧瞧看了一眼，心里算着时辰。
大殿内金碧辉煌，但是却没多少侍人。上头除了穿着一袭正红色长袍的烨熹君之外，就只剩下高远朔和方盛了。
高远朔眯起眼，努力打起精神，却听见上头传来君父清冷淡漠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柔媚和后天养成的慵懒。
“你可真的打算娶那个女子？”
略微带着不屑和冷淡，那样嘲讽的语气让高远朔心里一痛。
一个是抚养自己多年的君父，一个是自己深爱着的女子。
他做不出取舍。
高远朔抿了抿唇，艰涩的嗓音响起。
“君父，儿臣不孝。但是儿臣真的爱上了梁婉蓉。她和别的女子，似乎不一样？有一些小小的赖皮和狡诈，甚至喜欢金银珠宝，十分俗气。琴棋书画更是一点不通，与那大邑第一才女，第一美女的南阳，那是相当不一样。不过，我就是喜欢她......”
他缓缓地说着，嗓音艰涩，但是语气温柔，脸上还泛起了美好的笑容，眼里星星点点都是爱情的光芒。
他，很幸福。
高远朔继续轻笑着说道，双眼茫然无神看向远处，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是她告诉我，爱一个人，没有理由。我爱她，因为很多很多，但是，这些很多很多都只是一个人。儿臣高傲自负，从来不信情爱二字会对儿臣有多少影响，不过，现如今，儿臣却是明白了。
儿臣会因为她哭泣而伤悲，儿臣会因为她生气而无奈，儿臣会因为她撒娇而欢喜...她做什么，儿臣，都讨厌不起来一样...君父您说过，儿臣是大邑最尊贵的人之一，是大邑的五皇子，昕王，拥有您和父皇的宠爱，甚至，就连九五之尊之位儿臣都可以妄想一番。”
高远朔微微停了，紧接着，用一种相当轻柔的语气说道。
“她那么喜欢金银珠宝还有生命的一个人，却愿意为了我孤身一人来抢亲。她告诉儿臣，她喜欢儿臣...她告诉儿臣，她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名扬江山，只求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高远朔抬起头，看向烨熹君。
“君父，我想给她我的诺言。”
烨熹君美艳的脸上一片冷漠。
高远朔的眼里满是期望。
等了许久，白舒容挥了挥手：“下去。”
高远朔眼里的光暗淡了，他慢慢起身，退了下去。
但是临走前，他还是颤抖着嗓音说道。
“君父，为了婉蓉，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为了君父，我也愿意做很多事情。君父，求求你，不要让我在您和婉蓉间做选择。”
大门慢慢关上。
方盛叹了口气，从一边的桌子上端了一杯金丝边茶杯递给白舒容。
对方接过，细长的指甲划过杯沿。
“一生一世一双人？”
清冷而又含着些许模糊的嗓音响起。
这句话，多熟悉。
白舒容垂下眼眸，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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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婉蓉站在走廊边上，身后是婢女秋蝉。
梁婉蓉眉心紧蹙，看向翊坤宫的方向，眼神坚定而又忧愁。
秋蝉轻轻叹了口气：“小姐，喝杯茶吧。”
梁婉蓉似乎没有听见。
秋蝉上前一步：“小姐，昕王会没事的。”
梁婉蓉睫毛一颤：“你怎么知道？”
秋蝉含着笑，眼里虽然也有些担忧却是更有着同情。
“不为别的。昕王的君父，是烨熹君。烨熹君对昕王一向很好，视若亲子。”
梁婉蓉冷冷一笑：“视若亲子会让他在宫门外跪一夜让人耻笑吗？”
秋蝉没有说话。
梁婉蓉冷笑着冷笑着，却又无奈地松了唇角，身子瘫软地坐在走廊边上。
“我应该明白的，从一开始，就是我害了他...南阳那么好，那样美，我连她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别人说我自私霸道，或是不要脸也好。我觉着，我们真心相爱就好了。”
秋蝉静静地站着。
梁婉蓉看着远处，喃喃地道：“...不懂我们之间这份深情，犯了什么错。若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那有多快乐......”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拥有最后的祝福，再多的伤害我都不在乎，愿你我挣脱一切的束缚，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她轻轻唱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秋蝉摸了摸眼角，心里下了个决心。
她颤抖着，许久后才轻声道：“小姐...若您信奴婢，可否听听奴婢说什么？”
梁婉蓉看向她。
秋蝉年纪不小了，也快四十了。
她轻笑着，眉眼间是沉淀着的成熟。
“小姐，奴婢羡慕您和昕王之间的感情...那样的苦，却有那样的甜。有多少人，不敢踏上这条路，不敢吃着情爱的苦......”
她说着说着，眉眼间似乎染上轻愁。
眼里是怀念悲伤的情感。
“...奴婢，想要帮帮您，帮帮您和昕王......”她直视梁婉蓉，眼里的坚定让梁婉蓉心底一颤，梁婉蓉连忙站起身来。
秋蝉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梁婉蓉怀疑而又感动的眼神，慢慢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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