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你看，这一沓就是西部将要修建铁路的选址材料，另一沓是政府资助民间办学的几个重要城镇概况。你先看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随时来问我。”孙秘书将那些资料放在齐渊的书桌上，转过头对齐渊说道。
他的头顶上，那前两月方装上的电风扇，此刻正依依呀呀地摇着，就连那散下来的凉风，都搅得的人心烦意乱。
“嗯，我知道了。”虽是这样说，但齐渊一番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一沓资料上。他的脑子里不住地想起关于齐天的一系列事情，乱七八糟，又无从说起，直扰得他心烦意乱。
“哎……”不知不觉间，他叹出一口气来。
那孙秘书正与他讲着西部修建铁路后的好处，哪知却听到齐渊一声叹息，他倏地一惊。
“齐少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不对？”孙秘书惊讶之后，微微地笑起来，望着齐渊，似乎在等他回答。
那齐渊原本正为了齐天的事情懊恼，现在身旁突然有人叫了他，惊诧之余也就回过神来。
“不，你说得很对。”他抱歉地笑笑，“我也觉得政府出资资助民间办学是很好的事，一来可以为国家多培养有用人才，二来也可以让更多的人接触到知识。尤其现在妇女解放后，女学的兴起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齐渊兀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孙秘书的脸上已挂上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齐少，刚才我们不是正说到修建铁路……”此话还未说完，齐渊的脸立马就红了。
而那孙秘书，见到齐渊尴尬，也并不再多说什么，只询问他最近是否身体抱恙，才会导致精神有些不集中。
“我今日的状态是有些不好。”齐渊老实说，一双薄薄的眼皮敛了起来，将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见齐渊的确不在学习状态，孙秘书也不强求。只嘱咐了他要注意休息之类，便站起了身子。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先看看这些资料，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孙秘书说罢，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可才走了几步，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又返了回来。
“对了，这些材料里还夹了几张旧报纸，就是上次你问到的那个骞军少帅，里面有一些关于他的报道，你没事翻翻吧。”孙秘书说罢，又和齐渊交代了几句，便与齐渊重新道了别。
孙秘书走后，齐渊揉了揉眉心，将自己扔到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
这几日季节变换，虽然燥热还是依旧，但那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已经隐隐带了些凉意。这样的凉意是很舒适的，所以没过一会儿，齐渊便小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齐渊才猛然一惊，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叮铃铃……叮铃铃铃……”那铃声催命似的，齐渊掐了掐眉心，有些心烦气躁地走过去接了电话，那口中酝酿的一个“喂”字还没出口，柳书卿的声音便自那电话的听筒欢快地流淌而来。
“齐渊，你快来吧，咱们那些老同学我是劝不住了，都要拉你过来喝酒呢！”
“嗯？”齐渊蹙了蹙眉头，刚睡醒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得柳书卿又接着说道：“我可是和胡东文都打了赌了，他偏说叫你总是叫不动，我今日就不信你不给我这个面子！你倒是说，你来还是不来？！”
“……”
柳书卿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喝醉了，齐渊不想跟一个醉鬼计较。刚想说几句话让柳书卿醒醒酒，那柳书卿继而又哀求道：“齐渊，我们现在在八宝楼呢！你行行好，帮帮忙，那胡东文非要下我面子，还说你不来就让我当面学狗叫，一群老同学呢，你说这不是折煞人吗？我是没办法了才给你打这个电话，求你救命则个！”
“……”
柳书卿的声音絮絮地从听筒里传来，惹得齐渊一阵牙根痒痒。
但是他毕竟也没法儿真跟一个醉鬼计较，况且这醉鬼还是曾经自己最好的朋友。再往深里说，他家是外交大家，他在外交方面也能独当一面，齐渊自认为还用得着他。
“这次就算是你欠我的！”齐渊郁闷地想着，有些暴躁地打开了衣柜，随便挑了件衬衣换上后，他便抬了脚准备出门。
可才走了没几步，他又想起了那孙秘书带来的旧报纸。想了一想，终还是走到了书桌旁，从那一沓资料中将那几张纸页抽了出来，随便折了几下后就放进了口袋。
“去八百楼！”齐渊出门让卫戍帮忙叫了汽车，跟司机简单地说了地址，那汽车就飞快地往八宝楼的方向驶去了。
窗外灯红酒绿的景色不住地倒退，齐渊靠在汽车沙发座上，有些头疼地闭了眼。
那开车的司机今日换了个与齐渊还算相熟的老人，见齐渊闭目养神，他没话找话。
“齐少可是去八宝楼吃酒吗？”那司机笑嘻嘻地问，一面问一面打了个方向，车子向西行去。
齐渊心情不佳，但也没有到不理人的程度。见那司机问话，便从鼻腔中发出一个轻声的“嗯”字。
被这“嗯”字鼓舞，那司机又接着道：“八宝楼的菜品最是好，连当年少帅都常夸……哎齐少，你尝过它家做的烧鹅没有，还有八仙过海，干烧丸子，那真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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