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去好远,陈梦溪才发出一声细软的哀鸣:“他没有跟过来吧?”
听到她出声,乔逸之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还能说话,问题没我想的大——我还以为你撅过去了……”
“没那么严重,”她声音依旧什么力气,话却说得很清楚,“我很有经验,护着脑袋呢!”
乔逸之简直无语:“这种经验有什么可吹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陈梦溪苦笑着反问。
乔逸之无言以对,只能把驾驶座前面的纸巾递给她:“擦一擦吧,满脑门都是血。”
陈梦溪接过来,安静地擦头上的血。
擦了一会儿,问乔逸之:“这是要去哪?”
“医院啊,不然呢?”
“不要,”陈梦溪猛地坐直起来,却很快又因为头晕目眩而倒下去,“我不要去医院。”
“你这情况,不去医院,白晾着等死啊?”乔逸之莫名其妙。
她叹了口气:“市里几家三甲医院,上上下下,都是我爸认识的人,其他医院里也有好多认识的,万一被看到了——丢不起这个人。”
“嚯,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呀?”乔逸之头都大了。
陈梦溪便沉着脸不说话。
乔逸之从后视镜里看她的脸色,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该不会之前都没有去过医院吧……”
陈梦溪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闷闷的回说:“他之前没有这么凶的……”
不等乔逸之吐槽,她便坐起身来,抓着乔逸之的驾驶座哀求:“乔少,我求求你别去医院,我是和家里闹翻了才跟着他出来的,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乔逸之看她满头满脸都是血,却还只记得忌讳这个,真是彻底服气了,此时也不便和她拗,只得趁着十字路口猛地拐了个弯:“去我家吧,我叫我家的私人医生给你包扎。”
于是又是打电话叫人,又是帮忙洗伤口、递纱布,一阵忙乱。
因为是自己家的私人医生,说话也比较随便,手上忙着活,口中便随意地问,怎么一个女孩子,半夜和人打架,打得满身是伤?
乔逸之不便暴露别人的隐私,便看陈梦溪。
陈梦溪沉默片刻,见这个医生为人可靠、口风很严的样子,到底还是诚实地回答:“不是和人打架,是被男朋友打的。”
医生的动作停了一下:“那你可得小心点,你身上这些伤,看上去虽然可怕,但其实都在不致命的地方——说明打你的人很有经验,知道该怎么既伤害你,有尽可能的规避法律责任。你可能并不是第一个被他暴力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医生又停了一下,“不过有道是劝和不劝分,这也不是我一个医生应该说的话。总之小姐你自己掂量吧。”
乔逸之等医生走了,才问陈梦溪:“听到了吧?赶紧跑路,不然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陈梦溪躺在沙发上,用胳膊挡住眼睛,半晌才回了一句:“就是因为发现不对,想要跑路,才……”
“噫……”乔逸之不禁皱眉,把之前交代厨房煮的粥端过来,放在陈梦溪身边的小茶几上,才叹了口气问,“所以你究竟怎么找上的这么个哈皮?”
“我招上他的时候,他可不哈皮,”陈梦溪立刻不服气地反驳,“他对我可好了……”
她一鼓作气地往下说。
偶尔因为疼痛停下来哀嚎一两声。
整体上来说,这是个很普通的两性悲剧:
天真无邪的少女,因为贪图“对我好”,和完全不相配的男性成了恋人,甚至为此不惜离开父母的庇护——却在自以为获得的爱情的时刻,遭遇了背叛。
故事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但其中的细节却难免让乔逸之目瞪口呆:“你爸医院的保安?really?”
“怎么?看不起体力劳动者?”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但是你了解他还不超过三个月,就……”
“他对我很好。”
“你说过了。”
“比我父母都……他们常年都忙,其实没空理我,我……”
“那你们怎么生活呢?”
陈梦溪家里虽然比不上乔家阔绰,但也颇为殷实——毕竟是能进英华的学生,从小肯定娇生惯养着大的,现在骤然被家里“断了供”,又还在大学……
果然,一提到这个问题,陈梦溪就不说话了。
不过这种事情,从文君当炉开始,古今中外并没什么不同。
“都到了这个份上,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乔逸之问。
陈梦溪咬了咬下唇:“我意外地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他妈妈和他,正在讨论要怎么让我早点怀孕,好尽快绑死我。”
“那你运气还真好。”乔逸之忍不住说。
陈梦溪霎时间瞪大了眼睛:“我整个人生都差点搭进去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分得了手,这叫运气好?”
乔逸之叹了口气:“我妈当年,也是差不多的剧情——但是她没有你这个运气,结婚了快十年,我外公去世了,才被我爸……差点连人带公司都没了。”
陈梦溪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这么说来,我运气真好。”
是夜,乔逸之原本打算给陈梦溪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开个房间——她和家里闹翻,也不敢回男朋友家,乔逸之又讨厌自己家里有外人。
离开乔家的时候,陈梦溪难得地露出了害怕的样子——尽管她努力克制,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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