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样逃跑了?”池早敷衍地问,眼皮也没抬一下,表明他对我的八卦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也是无奈,但凡我在圈里还有别的朋友能说话,也不至于跑来找他。
他是谁?他是我情敌的老婆啊!
……前情敌,也是情敌。
半个小时之前,我在唐铭豪给我过生日的餐桌上接了个我自己安排的电话——在唐铭豪说完回家来是为了给我过生日之后,我就瑟瑟发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想面对,于是给池早发了信息,恳请他一定、务必、绝对要救我。
于是,当唐铭豪说“合约的事情,我想跟你商讨……”时,我向池早发出了求救信号。他这个人看上去对我爱搭不理的,关键时刻一贯靠谱,立刻给我拨来了电话。
我跳起来接电话,躲到客厅去嘀咕了一会儿。
再回到餐厅,我胡说八道:“剧组那边有点事情,一定要我去参加……你也知道,这次的制片人很严格的,我又是第一次跟他合作……”
我话没说完,唐铭豪就点点头,一副“朕准了”的样子。
我连忙抱上一件外套,装模作样给助理发语音微信,要多匆忙有多匆忙,就怕他再拍拍身边的椅子,让我坐下再聊聊。
我实在不想聊,比起不想终止合约离开他,我更怕他自作多情,不要我人了,还顾念我多年卖身苦劳给我个别的什么优厚安排。
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出门之前,我尽量像往常一样走到他身边。
我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头顶,跟他告别:“叔,我走了。”
他手上拿着筷子,仰脸看我,我们对视了几秒钟。从我的角度望去,他的下颌线呈现一种很有力量的紧致和流畅。他比我大了整整一轮,平时也不怎么保养,精神和皮肤状态却非常好,两个人之中反而是我总担心自己老了,配不上他这副外形。
“宝宝。”他叫我,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们交换了一个短暂的浅吻,有那么一会儿我不想出去了,但逃避的借口已经找好,在我看来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跟我说:“注意休息,去吧。”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目送我出门。
大体上,除了看不出感情真假之外,他对我的行为一直很宽容,像眼下这样知道我不想聊而顺着我的情况,算多数。
我没再管他的欲言而止,离开了。
“我觉得你太悲观了,万一他只是要跟你谈续约呢?”我走神了太久,池早踹了我一脚。
我回过神来,对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他不是这种人。”
池早问:“哪种人?”
“耽误人的人。”我认真地分析,“他对自己的宠物都很好,在我之前他也养过人。听说一开始也签了挺多年的,后来人家觉得自己红了想走,他也让人走了。他不耽误人家——你们家宁总,他不也没强来吗?守的就是不耽误的原则。”
“别拿尚必宁说事儿了行吗?”池早又踹我一脚,这次劲儿大了,看来是精神了。
我说“好好好”,解释道:“反正,他觉得所有有潜力有能力的年轻人,与其为了一己私欲圈在身边,不如让有志者去翱翔蓝天,以后翅膀**念点旧情,都是赚钱道路上的好伙伴。”
“这倒是。”池早赞同地点点头,然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就你,一点志气也没有,这么多年了没点长进,换了别人早就自己开公司了。”
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难道就不允许有些人就喜欢得过且过吗?我又没有宗祖要光耀,也没有门楣要增荣,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小孩而已。”
“唉唉,”池早赶紧止我的话头,“差不多得了,别卖身世的惨。”
我讪讪地吐吐舌头:“我没有,就随口一提,人设立惯了。”
池早看看墙上的复古摆钟,说:“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明天我清晨就去和尚必宁汇合度蜜月了,我家钥匙你拿着,没地方呆可以过来。”
我眼前一亮:“你怎么这么好!”
池早轻哼一声:“谁让你年到而立了,身居娱乐圈黑红一线,还连套自己名字的房产都没有?弟弟我同情可怜你!”
“喂!我没比你大多少,你是我前辈!”我气愤地喊。
他口气凉凉地说:“前辈也比你小了一岁多。”
这就欺负人了,我忍无可忍:“我那是为了读完大学,我有正经本科毕业证,你有吗?”
“谁稀罕。”他翻下沙发,往房间走去,仿佛很衷心似的留话,“三十岁了,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吧,你不能永远做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至少自己要懂得要自己的生活了。”
这个贱丨人,好好说起话来,比谁开口都不中听。
但池早留的这一句,的确算得上掏心掏肺的衷心话了。
我这些年行走娱乐圈,一直卖着个挺惨挺励志的人设。孤儿院出身,靠社会支助读完影视学院,二十岁即有机会随公司团出道,却为了学业而放弃——所以,我真正从选秀节目里以男团成员的定位出道时,已经二十三岁了,比我口口声声叫前辈的池早尚必宁都老。
因此,那个人设七分真,三分虚。
出身、经历和年龄都是真,为了学业放弃是拔高,我只是为了安安稳稳混个本科毕业证。这年头,证书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嘛。我也自知不是能吃偶像那份苦的人,内心想着能拖一年是一年,反正当练习生也不收费,还包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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