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召告天下，晓谕六宫。京城十里红妆，万人空巷。皇后车架贯通朱雀大道，陛下在天坛前亲迎，执手共同祭祖。
皇后为男子，但大婚礼服上却半点不怠慢。顶好的缂丝织锦，九尺曳尾，正红染金，游龙戏凤图盘旋其上，珠帘头冠也掩盖不住的惊艳绝伦。
陛下负手站在天坛高高的阶梯上，与皇后服制相呼应的正红礼服雍容之中却更为利落，整个人站在光辉尽头，如同一柄绝世的天子之剑，清辉湛湛，龙吟凤哕，仿佛能够撕开尘世人间，直达天庭。
他看着他的皇后，他亲自挑选的男性伴侣，后宫的主宰，百姓的国母，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顺着铺设红丝绒地毯的台阶，走向他。
端正严肃的天子绽开一个笑容。伸出手，在皇后搭上的瞬间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抱，在百官惊呼中低头吻上怀里的美人。
他们背后，天高云远，礼炮齐鸣。
华瀚清看着上面纠缠地难舍难分的两人，突然就明白了这个人的强大在何。
他不是一个克己奉公的良善帝王，不是一个仁德有节的标准帝王。相反，他从不吝啬和胆怯于向所有人展现自己的爱恨和欲望，从不掩藏自己的邪恶和懒惰，他有很多的帝王都有的阴暗和掌控欲，也有很多帝王没有的直白与坦率。他不隐瞒，却比任何人都有能力护住自己的东西。
所以他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完全依附于他。即便抬头三尺有雷鸣，也可在他的庇护下安睡无虞，醒来之后又是太平。
他之前得了安抚，所以没什么特别剧烈的情绪，仍旧转身去安排下面的事情了。
隆重大婚的礼节流程，一趟下来，顶着二十斤的行头几乎累个半死。如意强打耐心应付完，进入灯火通明的坤宁宫，看到安静坐在床边的萧懿文便孩子气地觉得有些不公平。自己累死累活，他却能在这里清闲，真是不公平。
一旁的嬷嬷递来金挑杆，如意小心挑开他的珠帘，又与他饮了合卺酒，便算礼成。掌管起居注的中书舍人还想流下记录帝后夜欢，却被如意随口赶了出去，只剩二人独处。
如意伸手替他摘了金冠，掂量了两下，赦罪道：“你这东西也是十足沉的，怕事腰压断脖子。”
萧懿文只盯着他胸前的五爪金龙，半晌才淡淡开口道：“陛下之前在天坛上……太不合礼数。”
如意笑了笑，“你怎么像那群礼官似的——都说了朕忍不住。你朝朕走过来的时候，朕可是一刻也不想忍耐。”
萧懿文顿了顿，耳垂似乎泛上一晕粉色。他终于抬起头，寂然澄澈的眼睛凝视他，如意似乎能够从他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声音蓦地低哑下去，伸出手指缓缓摩挲他侧脸细腻的肌肤，所过之处都像在点火。
“文君当真好相貌。”他说。“实在是朕心头所爱。”
申屠文这张脸确实好相貌。这是一张谪仙的脸，高鼻菱唇，修眉长目，仿若神子降兮，无一处不精致而气自高华。只是二人气质差距颇大。同样一张脸，放在申屠文上是好看，放在萧懿文上是美丽。好看是温和的，厚道的，善解人意的，令人观之舒泰。而美丽是锋利的，逼迫的，拒人千里的，令人望而生畏。他这种仙气在高洁傲然之余，更加凛然，更加冷漠，更加具有打击性。
他像一块千年寒冰，在洞穴深处的黑暗里。但这块冰却总能让如意火热兴奋起来。
比起想杀了你以绝后患，更想草.你。看你失控，看你因为不得不来的生理高潮而哭，看你融化在我的手掌中，为得不到的爱抚发出猫咪般不满叫声。看你求饶，比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鞋子称我为王更让我满意。
你抗拒又不得不接受和贪求的快乐，全部都是我给予的。
萧懿文仍然静静看着他。
如意低吟一声，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低头深深稳住他的唇舌。
一整晚的翻云覆雨。坤宁宫地烛火亮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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