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意淡淡抬头看他，“您还真是大胆啊。”
她只不过来宴会厅旁边的更衣室补妆，这位费兰度陛下就悄无声息地从阳台像鬼影一般溜了进来。
“那么，美人，你要叫人来抓我吗？”
费兰度似乎提前解下了披风，此时身体几乎紧贴着她，低下头像野兽一般嗅闻着她的脖颈。
“你没有洒香水——太好了，你的味道比任何一种香水都要绝妙。”
如意轻轻笑了一下，偏头避开了他的唇，“真遗憾，你的味道却远远比不上克劳迪乌斯。”
费兰度明显顿住了。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只阴森森地抬眼盯了她片刻，便起身离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据我所知德鲁苏斯并没有转化你。”
如意耸了耸肩，越过他去梳妆台找蜜粉，“既然你们两个都觉得我有些特殊，那我当然得有些天赋异禀之处不是么。”
费兰度掩饰着动作而又贪婪地深吸一口空气中她的气息，浸透了腐朽甜腻的花香的鲜血和灼烧胃袋的烈酒，充斥在他长眠之前的时光里的纵情的屠杀和无限的堕落，在他长眠时地底下腥涩的泥土和空寂，和他掀开棺材之后第一缕风送来的阳光的味道。
她灵魂的味道包罗万象。教皇和费兰度从中感受到的也不过是自己生命的反射。
费兰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她扑粉描唇，心下有些意动，话里却不动声色，“是啊，我当然不如德鲁苏斯。他和我不一样，他和我们所有血族都不一样。”
他咧开嘴角，“He is ‘ the reversion’ 。”
如意的唇笔停了下来。
“The reversion？”
费兰度继续向她抛出诱饵，“是的，reversion。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我知道——看来他没有告诉你。我猜，他不愿意转化你是吗？他有没有向你解释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如意转身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分辨这些话的真伪，却只看到一片深红色的漩涡。
“你试图离间我们？”
费兰度学着她耸耸肩，“算是吧。但是你真的不好奇吗？”
“我想，至少，你会好奇我们的‘血之哀’吧？”
如意沉默了一会，她的肌肉在肉眼不可见地绷紧，仿佛弓弦缓慢拉紧的过程。就在费兰度以为她会做些什么的时候，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首席女官克莱尔的声音传来，“殿下，陛下在找您，请您准备好之后立刻过去。”
气氛被打破，如意声音平静地回复她：“知道了，这就来。”
说完她冷静地重新戴好手套，整理了一下裙子，踩着高跟鞋往外走，“费兰度陛下，希望您怎么来就怎么回去，不要让人看见你是从我的更衣室里出去的。”
“否则呢？”费兰度抱着手臂，散漫道。
如意拉开门，回头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否则。只是您毕竟还在我的地盘上不是么。”
她将费兰度的身影关在了大门内，克莱尔对她躬身行礼，如意卸下笑容，甚至有些脸色阴沉地往前走去。克莱尔偷偷观察她的脸色，有些拿不准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她毕竟还是柏修斯的党羽，更何况是这种可能离间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
“你大可告诉柏修斯我和英王共处一室了。”如意有些冷淡地开口，并没有看向她，“但是不要妄想做些什么。你若是想私下与费兰度有联合，不必我出手，柏修斯就会第一个处理掉你。”
她们就快要走到宴会厅门口，如意才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你是个聪明人，克莱尔，希望你一直聪明下去，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克莱尔脚步停了停，低下头应了一声，“是，殿下。”
宴会依然进行着。克莱尔似乎是退怯了，一回到大厅就离开了。如意一入场，交响乐队就换了一首新曲子，舞池里的贵族们相当配合地纷纷邀请她，如意只是微笑着挨个交换了几个舞步，一路滑到柏修斯的面前。柏修斯揽过她的腰肢，如意攀着他的肩膀，缓缓在舞池中央共舞。
“怎么去了这么久？”
如意的脑袋搁在他的耳旁，红唇微动，声音放低，但奇异地在宏大的乐曲中十分清晰。
“去确认一下接下来的安排，顺便拖住了费兰度一会。”
柏修斯也笑了，并不多问她要做的事情，扯开了这个话题，“所以刚好克莱尔看到了？怪不得她脸色不好，你又威胁她了？”
如意嗤笑一声，“还不是你一直在逼迫她，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多年吊着她已经算她能忍了。”
她以柏修斯的手臂为轴，一条腿勾住他，轻轻巧巧地腾空旋转了一周，火焰一般的裙摆像海浪一般展开，在空中划出一个绝妙的弧度。
“她的目标，可是我这个位子啊。”
柏修斯皱了皱眉眉头，伸手接住她的腰背，让她安然落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声道：“我不会这么做。”
如意微微喘气，没有从半躺的姿势起来，无视周围的掌声和赞美，突然问他一句：“如果我主动放弃呢？”
这句话淹没在声浪里，柏修斯没有听真切，有些不确定她的意思，正要追问，如意却挺身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恢复了轻快，“好了，准备一下，要开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