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教皇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里气定神闲拿着他笔记阅读的如意。
她甚至扬了扬本子对他打了个招呼。
“哦，莉莉，”教皇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你真是无所不能而又调皮。”
如意勾了勾嘴角，短暂放下了笔记，对他说：“It’s my fault。”她的眼神笔直又清澈，“我应该早点探索你的小秘密才对。”
教皇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我不应该瞒着你。但我又不希望你知道。”
他走过来，单膝跪立在地上，微微弯着腰，亲吻她的眉心，试图安慰她的情绪。如意微微垂了垂眼睫，道：“但你不能永远瞒着我。难道要我失去你的时候你才要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她的神情微妙地流露出一种委屈，“到那时，我又该向谁去追问呢？”
教皇展臂揽过她的肩膀，蹭了蹭她的头顶，“我恨不得将你永远放在我的宫殿里，让你不必知道外面的一切，甚至我的一切。因为，我亲爱的，如果要论失去，那也是我失去你。”他珍而重之地再吻了吻她，将那本笔记放到她手上，“这里面的东西，你随意看，有任何想知道的，我会知无不言——只要你想要知道真相。”
如意知道无法从他口中套出任何真实了，便默不作声。教皇柔和地拉过她，两人若无其事地吃晚餐，沐浴就寝。烛火熄灭了，厚重的绸缎落地窗帘没有拉严，外面的月光滤过单层的白纱落到床上来，照亮了教皇精致的睡颜。
如意支起身体靠在高枕上，静静端详他的轮廓。
他先前其实并没有说实话。他向她开放的真相只是那本笔记里的内容，但是关于费兰度说的那件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事，他一定不会写在这里面，而她也无从问起。
所以必然有什么事是他瞒着她的。这件事或许和他的特殊有关，也可能和他绝对不愿意转化她有关。
她不希望这件事情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个阻碍，她甚至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使两人之间生出任何的不愉快。但她也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起因于她心血来潮的好奇心，而是她隐隐察觉到这件事可能造成一个她不太愿意看到的结果。她说不清楚。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对这个世界完全先知先觉的能力，越接近此世法则的东西越容易超出她的控制范围。她所能做的只有尽量规避掉所有可能的风险，让事情维持在自己的轨道上。
“克劳迪乌斯……”她喃喃自语。“我真希望不是我先失去你……。”
无人应答。她冷冷地自嘲一下。她果然是逗留人间太久，变得心软了许多。
遥远的大英帝国，费兰度的寝宫里，他再一次扔下了怀中已经了无声息的少女，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液，双眸一片赤红。
整座寝宫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色香料一齐燃烧着，交杂出一股魔幻的气息。
他在试图用这些混乱的味道营造一种让自己沉迷的氛围。但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焦躁。
“不够……还不够……”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喘息，望着地上死去的少女脖子上可怖的血洞，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时那个迷离的夕阳里，他站在城郭的阴影里，看着远处正登上马车的美貌的东方女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来自她血液里那股引人发狂的味道。她突然停下来，如有神助一般准确地向他的位置所在看过来，隔着无数靡丽的晖色，吸血鬼优秀的感官让他清楚地看见来自那个女人眼睛里的，又冷又悲悯的光，以及那句又轻蔑又隐秘的“cowards”。
他被深埋在阴冷地底的血液居然几乎要沸腾起来。
那莫非真的是莉莉丝？否则她怎么敢以火焰般的姿态，如直达黑暗深处的利剑般，当胸给他一剑？将敌人的尸体，钉在他的胸膛上，以一人的死亡，来宣告他即将降临的不幸？
一个何等高傲又凶猛的女人？！
她莫非以为自己是神明，可以操控翡冷翠，操控大英和欧洲，甚至要来操控他和克劳迪乌斯？！
哦，对，她早就将克劳迪乌斯收入手中。费兰度冷笑，敞开的丝绸衬衣上也溅上了鲜血，他嫌恶地扯下来扔到一边，走到落地镜前，将手上的鲜血抹到镜子上，笑容愈发癫狂。
莉莉丝……莉莉丝又能如何呢？他倒要看看，没有了撒旦的莉莉丝，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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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慢慢揭露之前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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