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道：“他们给你下了毒？还是种了蛊？”
季九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是毒，红颜醉。”
如意挑了挑眉。
她摊开手，看了看自己手指尖那抹透红色，像是冰雪上淋了热血。
“我身上也有红颜醉。”她直言道，又在季九陡然看过来的眼神中神色冷淡，“但我并不认为我们两个人身上的是一样的东西，他们很有可能欺骗你。”
季九张了张嘴：“那……”
“我说了，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的。”她神色有些嫌弃又有些倨傲，“你只需要尽量把你这副破破烂烂的身体养好一点，等我带你离开的时候最好有力气自己赶路。”
说完她便挥挥衣袖，余怒未消地离开了。
一路上往回走，她的脸色都像是千里冰封。
季太初战死，季伶舟的状态又太差，孤立无援，可谓是雪上加霜。
但是她又必须把季伶舟带走。新皇昏庸，朝中无能将，尤其是能号令季家军的季伶舟就显得尤为珍贵。这个国家经不起任何一次失败，重新培养人才以及来不及，总不能到时候让她靠着一张脸去魅惑所有敌军吧？
右护法时不时派人送新衣服新首饰过来，让她打扮好去他的宫殿里一坐一天。
他履行了他的诺言，处理公务面见下属毫不避讳如意，不管她想看什么都随意，丝毫不介意她介入教务管理。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到手，在沙漠里比水源还要珍贵的瓜果鲜花，每日足份足量地摆到她面前。
“中原人有传说，鹓鶵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右护法走到她身后，端起金色托盘递到她眼前，“我怎能慢待？”
如意换了一身翠绿金丝的窄袖圆领胡服，凌云髻简洁高华，露出白雪一般的后颈，在乌黑的发尾掩映下美得触目惊心。
“《庄子•秋水》。”如意抬了抬眼，浓密的睫毛上笼着一层光晕，“想不到右护法身在南疆，也读中原的书。”
“我原是不爱看这些的，中原人就爱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如我们南疆人来的直爽。”右护法坐到她对面去，阴鸷的眼睛在看着她时显得格外炽热，“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开始相信，中原人写的东西确实不算夸大。”
“右护法夸人确实有一套。”如意淡淡道。
她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的落日余晖，楼兰古国的建筑据说从任何一个窗户里都能看到太阳，沙漠里的太阳总觉得离人很近，像是要将沙子都融化，将这沙漠上的一切都笼罩在热晕里。
在沙漠里的人天生就敬畏太阳，也天生就渴望太阳。
但拜月教人原本生存的南疆之地，密林笼罩，青山苍翠，云雨绵延，月亮才是他们的信仰，太阳只会让他们死于干渴。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如意突然问。
右护法挑了挑眉。
“你并不是愚蠢的人，在如今拜月教式微的情况下，执着于复仇只会雪上加霜，但你还是在用各种方法试图击溃中原朝廷，你的目的呢？”
晚霞在她冰雕玉琢一般的脸上铺开一片浓墨重彩，那些绚烂的光与影愈发让她的眉眼美得残酷，仿佛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割裂成滋养她的血肉，就像一片禁地，就算有再多**都不敢伸手触碰。
她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目的，也不需要，就算她直接开口说想要他的心脏，也没人能够拒绝她。
“复仇？也许吧……”右护法嗤笑一声，“哪一个南疆人不想复仇呢，中原的皇帝派兵剿灭我们所有人，将南疆彻底划为中原的地盘之一，我们被迫流离失所，按照中原的说法，这也算是国仇家恨了。”
“但是复仇归复仇，若我是中原皇帝，你问我想不想讨伐侵略，我当然想。”他目光灼灼，眼神里除了爱欲，又燃烧起权力欲的火苗，“国力强盛的国家，君主开拓版图、清除异己，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切的所谓仇恨都是小仇，最大的目的还是，按中原的说法，叫做政治。”
如意终于回头看向他，眼睛里有了许多玩味，“所以你的目的其实是进驻中原？”
右护法笑了笑，看向殿外正在交接的教众，“我们的政治没那么复杂，说到底不过是‘生存’二字，这也是我和辽人达成共识的原因。”
如意点了点头，难得有了些欣赏的意思，“我必须承认，我有些低估你了。倘若当年执掌教主之位的是你，想来拜月教不会落到此种境地。”
没有什么比一个绝世美人的欣赏和肯定来的更让人激动。
右护法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那你有没有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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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就回头去修改大纲了，最后根本就毫无大纲可言了【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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