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高兴，细想又不对，立马反驳：“夏知书你是我姐，你可以说你不管，但不能说与你无关！”
“关我屁事。那游行我也参加过，我怎么就闹不出事儿，事实证明你就是傻，傻翻天！”
知礼无言，把头埋低，狂吃蔬菜。
夏知书啃完一个猪蹄不觉足，又挑了一个稍小的边吃边问：“听说你这个月都没回家，妈给你打钱你也不收，撒时候变这么有骨气了？”
“我是缺钱的人吗？”知礼嘴硬。
“胡焰让我结你的咖啡钱是怎么回事。”
“妈的……”知礼正想骂，对上姐姐的眼睛，悔不该当初地说：“抠成这样！我再也不照顾他家生意了！”
“你穷得付不起咖啡？”
知礼：“……”
“需要我帮你吗？”知书若无其事地问。
“不要！谁也别给我钱！要了你们的钱就代表我认错了，我没错！”
“谁说我要给你钱？你个大男人在家窝着不难受？”
“说实话吗？我并不……”
“好了，我知道你难受，所以给你找了份工作。”
“……”
“我有个朋友，最近开了家公司做欧洲几个药妆品牌的代理，他少个助理，我推荐了你去。”
“撒?我去当助理?”
“对，一月7000，工资我都给你谈好了。”
“不去！”夏知礼忽觉人格受到了侮辱，蹦起来说:“我去年赚了70多万欧，你让我去赚7000当助理？！”
“嗯，还需要兼职翻译。”夏知书终于啃完了猪蹄，靠着椅背跟个孕妇似地晒肚子，道：“另外，别再说那70万了，家里投入了多少资源你自己没数?”
知礼鼻孔朝天：“那我也不去！饿死我也不去！”
“不去？”知书站起来朝外走，说：“16年你欧洲那摊子开展不顺利，偷偷跑回国让我帮助你，我凑我自己的钱拿给你去给供货商结款，你还记不记得？”
知礼头皮一麻，忙说：“你是我亲姐，咱俩不能分这么清。我赚的钱我一分没有瞒过你，你要的我都给你。”
“你赚的钱都被老爷子收走了，我又拿不到。”知书走到客厅拿进来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展示给知礼：“你当时自己写的，说这套房子押给我，白纸黑字我一直收着。”
16年他的上游行业大罢工，工人旷日持久地和资本家抗争了6个月。生产力的衰减导致他必须给所有的订单预付款，羽翼未丰的资金链应声断裂。
当时憋着一口气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想了想能求助的也只有姐姐。两个人从下到大其实也没有什么你我的概念，立字据纯属赌气，逢场作下戏。
“夏知书！”知礼惶恐，委屈巴巴地带着哭腔，问：“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知书昂起头，像是电影里的反派boss似地笑，一字一顿道：“你不去，要么今天把钱都还给我，要么现在就滚出去，睡大街上去。”
第二天大早。
知礼坐在姐姐的车后座装睡觉。他起得晚，知书买了面包放在副驾他却坚持不吃甚至不看，全程紧闭着眼睛，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也不是不想上班，而是，非常不想上班。
夏知礼从小就是个懒蛋，一直受家里蒙荫，严格意义上从来没有上过班。他在欧洲的生意说白了就是家族产业在英国的一个分公司，下面有职业经理人撑着盘子，需要他做的事情很少，说白了，就是个重庆人口中的“翘脚老板”。
但多少是个老板，而且这两年盈利还可以，突然被逼上班，凭什么啊！
夏知礼越想越生气，知书心情却大好，她把车里的音乐开得跟在KTV似的响，从Cardi b唱到宋祖英，从we are the world唱到好运来，一曲更比一曲嗨！
很快车停了下来，知书拿面包砸装睡的弟弟，说：“到了！快起来！”
知礼万般无奈地睁开眼睛，守在后座的角落负隅抵抗。
“你帮我回英国，我年底把钱还给你。十分利，按高利贷算。”
“你护照在老爷子手上，我又不能给你办个假的。所以还是想想怎么在国内把钱赚了还给我。”
“钱我想办法，不一定非要上班当助理，我干不来啊。”
“不。我弟弟是红遍亚洲同志圈的彩虹boy，川渝的形势我是知道的，我怕他为了钱误入歧途。所以我就要他在这上班，本本分分当个助理。”
知书说罢率先下了车，她绕一圈帮知礼拉开门，做一个“请”的动作，说：“你没选择，再磨叽我就要烦了。”
暴风雪前的警报，知礼深知姐姐的脾气，视死如归地说：“上上上！上班！来都来了！不上不是中国人！”
大不了过两天就辞。
他从车上跳下来，突然一愣，问：“怎么把我拉喝咖啡的地方来了？巴尔扎克？”他指了指临街的牌子，满脸诧异：“这不胡焰的店吗？”
知书顺着他手指的看，兴奋地说：“这就是胡汉三的店？原来开这里了。巧，我朋友的公司也在这幢楼。”
知礼顿时觉得很没面子，想想刚才都起誓了不好意思再翻，于是蔫巴巴地说：“你先别告诉胡焰我来上班了，我怕他笑……”
话说到一半，发现知书拿出电话打了起来：“胡汉三，我在你家店门口，嗯，我回来了，我带我弟弟来上班，嗯，我给他找了个工作就在你们写字楼，嗯嗯，一会儿去你店里说，我先带他去报到。”
寄人篱下，也太惨了，夏知礼：“……”
知书怕弟弟反悔，拉着他跟奔命似的冲到十楼。
这幢大楼一层两户，下了电梯左边那户已有企业入驻，知礼刚瞄了一眼就被推进了右边的门里。
一个人也没有的办公套间，当下最流行的互联网装修风格，几何结构办公桌看似随意摆放却不显凌乱，灯光的设计考虑过自然采光显得十分敞亮，结合点缀其中的鲜花和绿植，整个环境让人颇感悦目和舒适。
知礼居然觉得还不错，当然仅指这间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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