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治疗的时祝新把洪仓送到门口,再一次提出了希望他能选取一个亲人或者朋友配合治疗的建议。
洪仓摇头,躬身说谢谢,逃避似地朝外走去。
祝新在引导他重新构筑心理环境,过程中他必须不断回忆起最黑暗的经历。他不愿吐露黑水最深处的秘密,把真正彻骨的严寒都封锁在身体里,忽一迈步就觉得手脚僵硬,行动略微艰难。
“洪仓哥哥!”
电梯门一开,洪仓一眼就看见了夏知礼。他从人群中逆行挤进来,一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一手挡开其他行人,看起来很高兴。
洪仓望他,唤:“夏知礼。”
温暖了,周身的血液又都流动了起来。
“加5分!”两人站到角落,知礼拿出冰咖啡插好吸管递过来,偷握一把他的手,跟站在校门口迎接孩子考完的家长似地说:“辛苦了。谢谢你。”
“30.5分?”洪仓满眼期待,又问:“谢我?”
“嗯。谢你在努力好起来。”知礼自己也喝咖啡,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儿:“不光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
责任、期许,洪仓负上了担子似地往下压了压肩膀,但未觉沉重。
心有繁花,开得似锦。
“嗯!”他偷偷咬紧吸管,给自己鼓劲。
“晚上我师父和张歌约着一起吃饭,咱们去吗?”知礼从孟忠的恋爱补习班学成归来,举手投足,自信满满。
洪仓老实:“你去我就去。”
知礼:“去耽误咱上分吗?”
洪仓思考:“可以现在回家上。”
“好!”知礼逗猫:“今天目标多少?”
“33?”洪仓偷瞥他,改口:“35。”
晚上的局儿定在一家巷子深处的大排档,知礼和洪仓抵达的时候7:05,因为上分略迟了5分钟。两人愧疚,买了饮料聊表歉意,结果一看——只有他俩到了。
知礼:“这帮人!靠!”
两人坐着排队,在饮料袋子的掩护下偷偷牵手。知礼窃笑,突然说:“我有个提议。”
洪仓:“嗯?”
“如果在英国,therapy和生活的环境都更好,特别是温莎,有伊顿公学。” 知礼在袋子后握紧洪仓,说:“我们可以随意牵手。”
郑重无比的眼神和语气,洪仓没听懂,但知礼手掌的温度穿透冰饮料的凉气覆盖上来,格外坚定。
“只是突然想到了。”知礼又笑,说:“选择权在你,我们找机会再讨论吧。”
第二个到来的是张歌,然后是李谷,七点半时胡焰的车来了,付小真从上面提下来一大包肯德基。
知礼哭:“谁叫的胡汉三啊!师父怎么又买肯德基啊!”
付小真庆幸,说:“还好遇见了胡老板,差点拿不了。各位乡亲父老垫垫,为了抽见面会门票我买多了。”
知礼:“……”
付小真:“今晚官网公布名单,仅剩五小时!成败在此一举!”
知礼:“看他干撒啊!闲的!”
前面的队伍还长,服务员说至少还得等两小时,众人饥肠辘辘,肯德基变得很受欢迎。
洪仓和知礼分食一包薯条。张歌吃汉堡,突然抬头,指着包装,说:“咦?这人?和洪仓好像。”
知礼一怔。
“对啊!”付小真来了兴致,把海报抽出来摆到洪仓脸边上,说:“我上次就说了我徒儿还不信,你们都看看。”
“确实,都有点娘……娘……凉快啊开空调了?” 李谷想起被瓷杯子支配的恐惧,改口:“秀气,都有点秀气。”
知礼:“不像!”
他出手去夺付小真手上的纸,没想到她立马传给了胡焰,说:“胡老板见多识广,你来裁决!”
胡焰“嘶”了一声,眯眼看向洪仓又看海报。
洪仓和知礼在一起心情不错,加之他从无所谓被别人打量外表,配合地抬了抬脸。
“嚯。”胡焰:“这个眉目确实神似。”
知礼一听炸毛,把凳子猛地往后踢,怒斥:“你们全瞎了吗!我说了不像!”
极度暴躁的情绪下他没收住嗓音,周围的人一惊,全部看向他。
“夏知礼?”洪仓皱了皱眉。
知礼夺过印着何希的海报,深呼一口气,忙换出平时乐呵呵的样子,道:“抱歉抱歉。这样吧,别排了,我请大家吃好的!”
一小时后,一行人出现在了一间法餐厅。
看《戏梦巴黎》那天晚上胡焰推荐的正是这家,当时没去,知礼一直惦记,打电话听说还有位置,邀请了大家一起。
付小真看菜单,担心地和知礼耳语:“徒儿太贵了,咱们去吃肯德基。”
“没事,我平时省着花就行。”知礼反应过来,又斥:“吃什么肯德基?你还想抽门票?!”
付小真吐舌头,小心翼翼:“我真的很想看何希啊,我也知道抽不到,呜呜,那我还是看洪仓吧。”
知礼耸鼻子,十分不爽地瞪她一眼。
他放话随便点,一帮人也不客气,只胡焰说了句“夏少你不至于”。
大家都吃得尽兴,还开了红酒,但知礼没什么胃口。
一直熬到快结束,他躲进厕所翻手机,在众多广告里找到了一条未存号码发来的短信:“爷,我下周三在重庆开见面会!爷也来吧!等你哦,啾咪~”
“师父。”走出餐厅,知礼趁张歌找洪仓说话,鬼鬼祟祟地把付小真拉到一边,小声道:“那个见面会,我朋友好像有办法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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