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道：“我自是不知。”还请您要作甚么妖快着点作完。
那春桃似是轻笑了一声，“公子有所不知，”这半句是废话，“我家小姐同周公子相识三载有余，每每周公子他来府中与老爷有事相商，都是小姐随侍身旁，周公子他与我家小姐谈笑风生……”
说了半天，即便故意引着人往歪里想，可戚素听着，他俩并没什么实质性关系啊。
堂堂官家大小姐，外男入府同知州大人在一块必是有事相商，这是在古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却频频现身，不以为此反以为荣，这又是什么说法？
春桃犹自沉浸在自己营造言情小说氛围中：“冬天时小姐院中有梅花开放，小姐会把落花捡了煮茶，再邀周公子一同来饮，周公子说那他尝过的最好喝的茶……”
戚素差点绷不住要冲天翻白眼，以她对周临植的了解，若他真对一个女子分外上心到这种程度，决计不会是这种态度。
她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干干地问：“那么这位姐姐，请问你对我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春桃笑得更加灿烂，“没什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还颇一言难尽地摆了摆手。
戚素：……
这小姐姐就差冲她直说周临植是我家小姐的你哪来的野男人也敢觊觎我家良婿？！
戚素：“好，我不放心上。”本来也就没什么好放的，用了一堆修辞尽说了一堆废话……当她是个二傻子么。
走着走着，戚素发现自个儿被领进了一个独立的跨院，拱门上有四个大字，行书写就：“暗香疏影”。
戚素：……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院子。
“那个春桃姐姐，我能问个问题么？”
“你家小姐的院子就叫做‘暗香疏影’么？”
“嗯没错啊，怎的了？”
“……没事。”
你家这位小姐，风雅的有些直接啊……
我这个现代人自愧弗如。
“那么我为何要来你家小姐的院子，呃……出恭？”
春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不回答。
戚素：……
得亏我现下并非真的想去厕所，不然你们这种态度真的会激怒我我跟你讲……
却见俞莳乔已然从其中一间里慢条斯理地走出来。
戚素留心看了一眼，他袖口竟还是湿的。
嗯？没换？
戚素此刻也懒得管自己是身在何处，总之总算是有个认识的人，“掌柜的，你衣裳没换吗？”
俞莳乔却走至她面前，打量她面目半晌，神色一瞬间沉了下去。
戚素：……
“怎么了？我……我脸上有什什么？”
这人仍是不语，面色不善地对她道：“走。”
“啊？哦，好。”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这时却见一个女子泪流满面从方才那扇门里冲将出来，不顾形象大吼道：“你为何宁可做个断袖也不同我一处？我哪里比不上这个面黄肌瘦的小账房！”
戚素：……有话好好说能甭人身攻击么？谁面黄肌瘦了！！！
“我断袖与否，与你有关？”语尾上挑，却是慢慢的讽刺。
这下在场镇住的不只是那位狼狈的杨小姐了，还有戚素。
你断不断袖和我有关啊！！！
那位杨小姐似是浑身脱力一般，整个人顺着门框滑了下来。
戚素：……
原谅她看到这种言情小说经典桥段会忍不住想笑。
而她也真的笑出来了。
一声憋不住的“噗嗤”不知从哪里传出。
俞莳乔面色不善看向她，戚素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掌柜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待二人就要迈出拱门之时，那位小姐又在身后大声道：“戚先生留步！”
戚素条件反射停下来，回头朝那位杨小姐看去，又转过来看了看俞莳乔。
俞莳乔像是终于忍到极限，抓起她手腕硬生生拖着往外走。
“不必理会她。”这几个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凶狠。
行到无人处，戚素道：“掌柜的，可是能放开我了？”
“你为何不论真假随意跟着人乱走？”
“我……”
“不晓得我若不在要在原地等我？”“若随便来个人像上次那般凶险你现在可还能在此处？”“这么大了怎的就不知长个心眼？”
戚素：“……说的很是。”
俞莳乔轻舒了口气，这回答，似是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知该往何处使劲。
说实话这么多年，戚素也委实是唯一一个让他应付起来毫无办法的人。
他发了这么通脾气，这丫头想必也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
独自乱跑就算了，那丫鬟冲她胡言乱语了那么一通，她便也是如现在这般毫无感觉的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两件事相较起来，他究竟是比较在意哪一件。
犹自叹了口气，他道：“回吧。”
戚素不太明白：“不必同主人家道一声么？”
“他女儿做的好事我都还懒得同他算账，指望我去说什么？”
戚素被吓到，毕竟她除了上遭那位周公子到访之时，已有好久没见他如今日这般不高兴。
她不晓得俞莳乔只所以这么生气，不过是因着把对某人的气尽数转嫁至那位杨小姐名下罢了。
两人之间又是好一阵沉默，出了府门，戚素试着开口：“掌柜的，你为何没换衣裳？”
俞莳乔没立即回答，而是眯着眼看远处街道尽头晌午时分的太阳，深秋里难得的大太阳。无端驱散了寒意。
就在戚素以为他大致不会回答的时候，旁边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嗓音：“戚素，若你烦透了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为何这么问？”
“你只管回答便是。”
“那必定是，哪怕整日里躲在自己房里谁都见不到，也不要无端端上街撞见这个人。”
俞莳乔轻笑一声，道：“那么你还会去他房里换衣服么？”
戚素：……
她只是猜到掌柜的同那位杨小姐大抵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却没想到掌柜的烦她已经到了这地步。如此说来，头先她还怀疑掌柜的确是同这位有些什么，实在是……太看得起那位杨小姐了。
正当某人暗自忏悔之时，俞莳乔又开口了：“戚素，你觉着知州大人家的小姐如何？”
戚素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好怕闪着自己舌头。
俞莳乔又是笑，“那你觉着，我若娶了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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