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处传来小宝兴奋的叫声，俞莳乔在一旁温和的劝他小心的声音也能引得戚素心弦一颤。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厉害啊。
“对面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
戚素正兀自恍惚着，忽听得外头一声吆喝。
戚素走到俞莳乔和小宝站的地方，发现对面有只船直直朝他们这边驶来。
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日在路上碰到的神经病么……
却他的眼神是朝着掌柜的，难不成又是认得他的。
自己这走的是什么狗屎运，一个个上赶着来找茬的皆是掌柜的他老人家不知何时欠下的债。
算起来总是被连累，都还没找过什么后账呢。世上可还有她这般不记仇还兢兢业业且不断忍受老板性、骚、扰的二十四孝好员工么？
她静静看着对峙的两个人，俞莳乔已经由方才蹲着的姿势站起来，戚素站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下颌的曲线紧绷，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
谁知掌柜的竟半点不理对面那人的喊话，只垂首温和对小宝说：“河灯放完了，哥哥带你去戚素那里怎么样？”
小宝眼睛眯成两条缝，小孩子总是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方才还对那边船上的人存有疑问和好奇，现下听到姐姐的名字就全然不顾了。只乖乖的被俞莳乔牵着手转过身来。
俞莳乔看见戚素还楞了一下，接着露出笑容：“怎的也出来了？可是要我陪着一起？”眼神示意她手中的另一只灯。
戚素还未来得及开口，对船那人急了：“俞莳乔！你别不识抬举！”
俞莳乔听到这句话眼中终于现了一丝波动，他缓缓转过身，眼含警告道：“这位兄台，在下姓周名临植，阁下怕不是认错了人？”
戚素站得远些，并没大听清那神经病唤的掌柜什么，只隐隐听得个字音的轮廓，却并不是她听过的任一种称呼。
她此时细细观对面那人眉眼，忽的醒过神来。
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她曾经绞尽脑汁的也想不出这人为何看起来这般眼熟，像是她见过的谁。
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这人分明长得同掌柜的有五分相似吧！尤其是那双眼睛，以前她就曾感慨过掌柜的身为男子却生的眼尾上挑，奇怪的是却并不显女气。这双眼睛，想事情的时候会微微眯起，也是戚素觉着最好看的时候。
她分明站的很远，那人眼尾是否上调并不能看的真切，可她就是感觉像，没来由的。
就这幅尊容站在面前，掌柜的你说不认识人家谁信你啊……
“怎么着？终于肯跟我讲话了，周、公、子？”戚素能听的出来那个周字被他咬的很重。他是和这个姓氏有仇吗……
“这位公子有话便叙话，在下忙得很没空同你虚耗。”俞莳乔却回应的毫不客气。
“同佳人泛舟湖上……真真忙得很！”
“佳人”戚素此刻正扶着弟弟毫无压力感站在一旁。
俞莳乔却就这话接下，“自是比不得有些人，只自家府里就不知佳人几何。”
俞琰不再吃这一套，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本威胁我，这位小公子，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关于你。”
俞莳乔袖中的手紧了紧，“我没有什么好瞒她。”
“是吗？那你倒是说出你的真名，说说你究竟姓的什么，可是周？”
戚素终于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对周这个姓有着极深极深的恶意。
只是……原来掌柜的，他不姓周吗？
其实说白了她真不多在意这件事，名字倒只是个代号，至于他背后究竟是个什么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无意窥探。知道真相对她而言，也并没什么意义。
她只是挣人家钱来的，管人家家里有良田几亩呢。
她此时想得到的只有这些，待日后……便不知会不会后悔。
人如何能管的住自己的心。
俞莳乔久久不答话，简直是无形助长了俞琰的气焰。他在对头朗声大笑：“头前听刘德说临植你喜欢上个男子传的满城风言风语我还不大相信，现下看着……这是连孩子都有了？”
他以眼神示意戚素怀中的小宝。
戚素觉着这人脑洞真是无比大，现代的耽美小说家们都得拜在他门下，连BL生子都想得出来，服了服了。
俞莳乔淡声道：“哦，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戚素如今已能够面不改色经受各色眼光的洗礼，掌柜的说出什么都吓不到她。
然俞琰却是不知。
他像是头一天认识这个人般，明显的愣了一愣，接着竟不由自主说道：“你说如何？你这贱种，可还晓得自己身份？”
这句话简直像是天大的笑话，他自成一派地将一句矛盾百出的话不假思索地说出口，然在场知情的人都要在心底骂上一句草包。
前一句还叫人家贱种，后面又是提醒注意自己身份。
俞莳乔也颇为配合的轻笑出声。
俞琰不明所以，斥道：“你还笑？！”
一旁的戚素却在想，被人骂贱种还这样面不改色的笑过去，这得是多可怕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俞莳乔倒是不知她心中所想，朝对面人道：“我听闻，有人在打听我头前已然相好的铺子？”
戚素一惊，这难道说的是预备做锦绣坊的那间么。
果不其然，俞琰却是得意的说道：“怎么着，怕了？我就是要紧着不让你先把它拿到手作什么劳什子买首饰的铺子。”
“呵，您可是说笑了，要说铺面，这柳州城，倒还真真不愁我的一个。”
言下之意，你占了哪一个对我而言皆是无关痛痒。
“再然，你似乎忘记了，”说到这他顿了顿，视线相对，他一手指天，“可是不允许经商？”
俞琰却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哈哈笑了两声还不过瘾，犹自捧着自己的肚子边弯腰同俞莳乔喊话：“说到不许经商，你这可不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俞莳乔却并没被踩到痛脚，只淡淡一笑，回道：“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不知道么，”他好整以暇地偏头看着对面人，“再者，我以为这许多年过去了，你当明白，我是我，你是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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