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见逐客逐的这般强硬的。
只是话已至此，她再强留显得矫情，只俯身行礼道：“妾身告辞。”
遂咬牙转身。
临走前瞧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沈氏。
她眼神为难，像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多想无益，贾氏领着女儿跟着带路的小厮走了。
老夫人神色不变，却不经意扫了沈氏一眼。
沈氏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出了这么个岔子，众人看戏的热情不自觉已下了大半。
老夫人定然也是如此。
只是显见得她老人家并没有要离席的意思。
众人恍然大悟，这必定是要给自己孙女往回找场子了。不禁都暗自揣测是不是沈氏要从此在老夫人那失了宠。
戚素倒是蛮无所谓。
左右饭吃也吃过了，如今闹得不愉快也同她全没干系，是人家要说难听话恶心她。即算是传出去也只不过多被人重提上次旧事，不会有人将这次寿宴的不高兴归咎于她身上。
只是既然老夫人是为了给她撑场子，她不能不领情。
她偏身对老夫人道：“祖母，您要是乏了，便去歇着罢，各位夫人这里我看着便好。”
言下之意您要是觉着没意思实在用不着顾及我。
老夫人摇了摇头，颇为固执的坐正了身子。
戚素叹气，想必这也是个顽固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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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是较劲的很，方才被贾氏搅了一通乱，没人敢点西厢记，她却偏生就要看这个。
戚素心知多劝无益，便由着老夫人去了。
老人有时觉着怎样对你好，你只要顺着他意便可。
女人终究是女人，八卦场上的风云高手，看戏看到兴头上，皆已纷纷忘却方才的败兴之事，一个个熟练地嗑瓜子，用点心，不是添点茶，已是将气氛又重新热了起来。
“祖母，其实您大可不必的。”
老夫人听她如此说，只淡淡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么？如今这府里，除了你二婶，谁是真正将你放在心上的，我若不替你出个头，今日一过你猜外头的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镇国公府的大姑娘已是失了全家的心，没什么被人看重的。
戚素没想到老夫人看的这般透彻。
又或许，老夫人真正操心的，是将来她嫁出去之后，被夫家的人轻看。
总之不论怎样，戚素心里再明白不过的是，老夫人是个护短的人，将来若是她真的将沈氏做过的事抖露个干净，老人家不知道会怎么样。
心下叹气，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你不用老待在我这，去找你从前的小丫头们玩好了。”
戚素是实在不晓得先前这位原身是同谁交好的，因着据听闻一年里都不出门几回的。
她道了声是，一边去寻拢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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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原先相好的姑娘，大都在那一桌。”拢沙给她指了指。
“哪几个？”
“坐在边上的离咱们最近的这个，是抚远将军的嫡长女孙茉，坐她身边的两个，一个是礼部尚书吴大人的嫡长女吴玉梅，一个是参知政事的嫡长女郑文姝。这几个是小姐以前常玩的。”
说是常玩，想必也只是比其他人亲近了点。
听听这些个人，戚素都大致明白了原身的交往习惯。
看不起庶女，因此交好的也都是门第比较高的嫡女。
戚素瞧着那莺莺燕燕的一桌子实在头疼。
只是确实也是必要。
她沉下心走过去，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
“阿素？大忙人怎的有空过来寻我们？”
言声的正是那位抚远将军的嫡长女。
这位姑娘生的肤色微黑，只是一双眼睛确实晶亮又大，看上去真诚十足。
戚素笑着道：“许久不见，你们可别怪我冷落了你们。”
这位孙小姐还未接话，旁的一个看起来温温婉婉的女子便道：“你家的事我们都知晓，有什么好怪的。”
“姝姐姐多日不见，似是又好看了？”
说话的郑文姝冷不丁被调侃，笑着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怎的大病一场还学会耍贫嘴了呢！”
戚素道：“诸位姐姐可能有所不知，我这场病其实来的有些蹊跷。”
三个姑娘连同桌上其他小姐们都竖起了耳朵。
“前些时日外头的传言，你们便是半分也没听说么？”
孙茉三人摇了摇头。
戚素叹气，这便好编多了。
“我这场病之后，其实……不记得你们了。”
一直未言声的吴玉梅皱眉开口道：“这是什么意思？”
戚素垂眸，“意思就是，我忘记了前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席上的姑娘皆倒吸一口凉气。
果不其然小姑娘们都吃这一套？
“是以病好了之后，也没寻空去找你们玩，你们可别放在心上。”
孙茉性子看上去最为爽朗，“以前你过得那般境况时候不也不时常出来么，我们怎会怪你，只你这是什么问题可知道？郎中怎么说？是烧坏了脑子？还好得了吗？”
戚素摇头：“茉姐姐不必担忧，这事在我看，其实是个好的。”
郑文姝道：“你不会是头先遇到了什么事罢。”
戚素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左右遇见了什么线下也全不记得，还不如忘个干净的好。”
“你，你在这府里若有不开心时候，可以去我家住。”孙茉道。
戚素笑：“知道茉姐姐对我好，有机会必定去打扰。”
几人又围着她问了好多进来的事，戚素除却穿越一事掩过避而不谈，其余的事情皆是真假参半的说，其中包括那几个铺子的各项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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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将散，几个小姑娘都要去寻自家母亲，孙茉道：“过两日在城郊我家别院有个诗会，是吴姐姐弄的，你若想去散个心，不如到时同我们一起。”
吴玉梅同郑文姝也是一脸的期待看着她。
盖因戚素以往有这样时候也多是不去，几人都不是很确信戚素会不会愿意。
谁知戚素应得很爽快：“届时一定去。”
吴玉梅笑道：“我看你这病也确然不能说是坏事，我怎么瞧着你比以前看开了许多？”
孙茉撅了噘嘴道：“她那小肚鸡肠怎可能？还不是因着全忘了个干净！”
戚素抿唇笑笑，也不同她争辩。
她知道，至少这位孙小姐是诚心同她好，心里只怕对她将她们三个也忘了个干净而耿耿于怀呢。
“茉姐姐别挖苦我了，你看我可还不够可怜么？”
孙茉笑骂道：“你们看看这小贫嘴妮子，我倒要看看这壳子里装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快将我家文文静静的小素儿还回来。”说着就要去拍比她略低些的戚素的脑袋。
……不得不说，这位小姐还真是歪打正着。
戚素笑着躲开，道：“好了，各位夫人都在等着了，姐姐们早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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