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如此又何须在乎这些？感识不是学来的，是自然诞生的种子，只不过你的现在还在休眠。”伪含光的手指轻抚过环器铃铛所在的位置，枷锁就消失了，“而且——”
颏部下的环器穿透舌苔，鼻中隔上的透彻下唇窝，左耳垂上的连锁左颧骨，锁骨上的穿连下颌，双汝上的贯透肩胛，两排肋骨深穿髋胯，肚脐下的穿过尾椎，会殷上的连通腹股沟，腕部上的顶透指骨，踝骨上的连接膝盖。
——是窀穸煎的恶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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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
“一点也没有？”
“窀穸煎是鬼怪为我选定的调节师，我没有意见。”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啊……我爱惜鬼怪，也珍重你，视你为亲故，旁的那些与我何干，关键是你自己呢？”脉脉地注视着。
“亲故会交构吗？”一瞬破功。
“呀……我觉得可以哦。”
吞邪鬼身子一摊两腿一蹬，没有感识所以只需躺平就好：“对着女鬼形象的我也可以吗，你看见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因为不受冥间信仰力的影响，伪含光眼中的她并不恐怖，但具体是什么姿态，她却笑而不语了，否则话一出口就会干扰鬼怪的构想。
吞邪鬼看着她眼中苍翠而幽杳的绿光，罕有地主动朝她伸出了手。
“眼睛不仅仅是镜子。”伪含光贴过脸去，看着她灰黯无光的眼，鼻尖蹭过她的掌心和手臂，“这个时候，你能感觉到我的鼻息扑在你的皮肤上，对吧？”
感觉是有的，但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被伪含光用手指在殷帝脚所在的部位上挑弄，也道不明是什么感觉。
“你会分泌体液，你知道吗？河川生出来的鬼怪应该就是Melen和你的体液发生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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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邪鬼可能具有母性？”
“为什么不可能？”
话虽如此，鬼众对吞邪鬼的信仰一夜之间也就崩塌了。她的母性和杀意都是他们不需要的余赘。这是后话。
冥界的秩序不可能一成不变，伪含光可以凭话术欺骗自然的道理，让虚假变成真实，就这样间接改变法则，推动秩序的革新，但鬼怪被她这样戏耍，早就对她积怨颇深，吞邪鬼只好受理他们的哀求，按照他们的意愿，给了她两种选择：
“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不再干涉冥界的任何事，或者被我手刃。”
“一定要这样吗？”看不出伪含光有没有感到为难。
“我对你的作风没有任何想法，但这是鬼众的怨念。”铁面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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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他们不需要你了呢？”
“我会消失，我就是这种存在。”
伪含光垂下了视线，再抬眼时，看不懂她的眼中是悲慈还是戏谑：“因果（生死）可不是宿命论。任何自然之鬼都是凭自己的意愿诞生的，自然无处不在，无垠的死冥也是它的一部分，你的原料出于自然，那你也是自然之鬼，也在因果链中。可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往迷信的路上引导，你的种子何时才能觉醒，只能靠你自己。”
“你的选择？”
“唉……就算除掉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再不济我也是方良啊，而且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知道了，既然是无形之物，就用念力抹杀掉吧。”
左眼的狭缝裂开了，眼周摇曳着触须似的黑影，大团乌云似的东西冒出来了，朝伪含光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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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也有被吞的一天哪，真够呛啊。”她抓紧跑路，一边逃窜一边欣赏。
无差别的杀戮才是黑辱䰠的本质，却为鬼怪所累，长久地活在扭曲中，毫无生命力可言，现在看到她这样生机奕奕，伪含光愈发爱着她了。
“鬼众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都叫你毒巫，你到底做了什么？”
“哎呀，我想想……第三层境界的人类基因，确实是因我的祝福改写的，我承认这个是我有点过分了。”
听着她的扯淡，吞邪鬼却笑了，右眼洞瞬间黑下来，张开猩红的竖杠，露出里面猩红的墟空，从中窜出流动着血纹的吞噬光隙，七扭八折，张牙舞爪。
尽情释放本性吧，污黑的灵爽。伪含光倏地化成一缕韧锐相倚的光影，欢愉地闪躲着追杀。
被鬼怪的信念所缚，匍匐在秽祟的尸骸间，成为冥界流传的恶性的乱葬岗、荒废的食邪野、厉魙的污浊产床，是地基也是黑胎。一刻也没有真正活过的行尸走肉，只能是被强加了意识的机械，临深履薄而全然无觉，就算在炮烙上舞蹈也无动于衷。
伪含光爱着她，毫无缘由，也没有目的，汗漫地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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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邪鬼竟然也被爱蒙蔽了双眼吗？”窀穸煎突然介入，“你是相信了无心的爱意，被她下了降头吗？用念力对付无心之物，怎么能行。”纵雷霍霍，疾驰着劈向伪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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