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平一琵琶半遮的一句话，让单兴悦稀罕地不行，抱起他就往轮椅里塞。眨眼功夫，两人倒进白鹅毛被褥中。
戚平一笑得栽进枕头，抬起脸，有点不大好意思。
箭在弦上，气氛总是脸红心跳。
单兴悦展开修长的手臂，把戚平一薅进怀里，贴着他耳朵问东问西。
这样可以吗？
那样呢？
介不介意来套组合？
……
讨价还价到后来，戚平一懵懵地说：“我才知道你喜欢纸上谈兵。”
十八般武艺，倒是用出来啊！
轮到单兴悦笑到不行了。
戚平一不客气地把腿架上来，用抱玩具熊的姿势抱住他，嘴里嘟囔：“省点力气也好，免得明天爬不上去。”
单兴悦看着他，只是摇头。
一个小时后，送餐的服务人员按响门铃。
单兴悦隔着门让对方先离开，然后把礼宾推车牵进来。他掀开玻璃盖，戚平一闻到炙烤肋排的香味，蹭得抬起头。
单兴悦弯腰擦去他嘴边濡湿的痕迹。
戚平一捏着他的手臂，借力坐起来，一双眼睛只盯着食物。
单兴悦：“喂……”
戚平一用手胡乱地帮他梳理头发，像在安抚家里的猫。
敷衍！单兴悦立起筷子，沾上些椒盐粉末，涂在橄榄油煎过的肋排表面。他用新鲜生菜包了两块，还是先递给戚平一，“有言在先，你只准吃这么多。”
戚平一睁大眼睛，嘤嘤两声：“果然，到手后就不珍惜了。”
单兴悦意味深长地摸着戚平一的小腹，“没得手啊。”
“呸！”戚平一露出霸王花的真面目，“让你少看点糟粕文学。”
离CP粉的生活远一点谢谢。
半碟下肚，戚平一非要试礼服。他有次自嘲说自己年纪上去了，哪儿哪儿都没以前好看。偏偏那是场直播，粉丝都恨不得打破屏幕来捶他。
老天已经够偏心了，都不舍得让他多长几根皱纹！
单兴悦对此的理解非常精准：撒娇。
“怎么样？”戚平一理好西服的皱褶，冲着他笑。
看，又开始了。
单兴悦第一千零一次配合道：“我很喜欢。”
来德国前，戚平一制片的电影在上海开发布会，台下那些记者朋友看到他就忘记了主演，都逮着他问是不是真的要回母校教书。
可见有些人命里就该大红大紫，做什么都吸引眼球。
也就是在阿尔卑斯山脉下，戚平一才能暂获安宁。不过，说实话，他们也不介意在公众场合秀恩爱就是了。
楚格峰作为境内第一高山，开发历史久远。山脉之间辟出的宽阔平地，正适合游人休整。
单兴悦雇了几个人抬担架推轮椅，但大多时候都是亲自把控着，那样他会比较安心。
到了滑雪场，戚平一想玩雪橇板。
“我又不登顶，总要玩点什么吧。”
单兴悦松开眉头，有些吃惊地握住他的手。
戚平一仰起脸，对单兴悦笑了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单兴悦默默反省自己。
“那我们去完教堂就回吧……”
“别呀。”
“我本来也只想陪着你。”
戚平一嘴角翘起，眼神却有些无奈，他别过脸。
低矮的尖顶小教堂里，两人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等等，我有话要说。”戚平一拍拍单兴悦的手，“刚刚宣誓的时候，同生共死那句我不是真心的。”
单兴悦闭了闭眼。
戚平一扣紧他的手，难得服了个软：“别生气呀……”
“我不听。”单兴悦直接捂住他的嘴。
德国人以为他们在玩情趣，默默地走开。
戚平一不挣扎，含混不清道：“好吧。好吧。”
单兴悦松开手，看向远方。
积年的艳阳晒化了雪，晴空下裸岩层叠。
戚平一对他的心，就如同这片干净悠远的天地。
这些年，连柳文静都倒戈了，说看不得他凄凄惨惨地守着。正因如此，他愈发要对他好。
“直接说‘我爱你’就好了。”单兴悦朝着群山，朝着戚平一笑了，“放心吧。”
戚平一偏不说，他玩着自己的手指，嘀咕道：“反正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恍惚间，单兴悦看到初中时悄悄跟在自己身后的戚平一。所有人都觉得他强悍，只有这个人，怕他吃亏上当。
十指相扣。
两人默契一笑。
余生长，美梦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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