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更好的办法？”
“现在没有，可是——”
“你们想去下界找。”男人语气中带着肯定。
“……师父您连这个也猜到了。”
“他去哪里，你就会去哪里。有华月做例子，你的想法不难猜。”
因为想到了某个人，“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声线也变柔了：“是，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是在这种时候走……对不起。”
“不必。现在的情形你留下也不合适，”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往后你要自己换蛊了，这是十次的份量。若是用完之前你还没找到延命的方法——”
“月儿姐告诉我，大祭司心中已有继承我职位之人选。”
“哦，”中年男人补充道，“下界前不要妄动灵力。”
“是，”“我”欣慰而满足地笑了，缓缓坐起身，拉过石台角落的外衫披到自己身上，“师父，您相信奇迹吗？”
“我只信偃甲和蛊虫。”
“我们……被困在这座神裔之城中实在太久了，比起三度沧海桑田的下界，现在的我们就像是坐在摇篮里的幼童，只能被动接受天命。我原是不相信奇迹的人，但——师父你可能不明白，我现在能躺在这里说话，这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奇迹。既然有这样跨越时间空间与生死的奇迹，我为何不能相信，我们将遇见更大的奇迹呢？”
“三年不是终结，我会活下去。”
“我坚信会有更好的办法，只要我们离开‘摇篮’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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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篝火仍在燃烧，时间并未过去太久，记忆里多了不少东西，一切，比之方才，已经不同。
背后是兵器相交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打架，还有叫骂屠苏是‘罪人’、‘畜生’的声音；而原本规划好的休憩的地方只有红玉风晴雪欧阳少恭站着。心神一动，传送术施出，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下一秒便出现在战圈中：“住手！”
“女、女魔头？！”方兰生惊呼，“你怎么会——”
“驱邪灭恶，运转璇玑，禁。”
金色光华随着我的咒诀出现，将四名敌人击退，并套入四个小型结界中。我收回手，没有一丝一毫秒杀的放松与喜悦，满心的惘然。
“小鱼？”屠苏吃惊地看向我，垂下了拿剑的手。
“小鱼姐姐好厉害哦，一下子就把这些坏人全捉住了！”襄铃崇拜地双手合十。
“可恶！挣脱不了！”一个男弟子愤怒地用拳头捶着结界，“如此诡异的禁锢之法……百里屠苏！你都结交的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我扭头望向他，“在下顾小鱼，和诸位一样，区区一介凡人而已。”
“你！”那人向与他们装束相似但没有攻击的少女喊道，“芙蕖师姐，快帮忙放我们出来！”
“不行！”被唤作芙蕖的少女怒斥道，“放你们出来、让你们继续与屠苏师兄拔剑相向吗？！”她这一句喝，成功让那人闭嘴。她转向屠苏，忧虑地走上前：“师兄……你真的不和我回去吗？”
师兄？也就是说，这是天墉城的人？
屠苏摇头：“师妹，我有要事在身，你且回去吧。日后，若我与师兄交手，你不必多管。”
芙蕖越发急了：“都什么时候了，它能比你被冤枉的事还重要？”
“人命关天之事。”
被冤枉？屠苏被冤枉做什么了？“——芙蕖姑娘，请容我这个外人说句话，”我心中虽停不下盘算，但马上为屠苏辩解，“听你之言语，想必你也晓得屠苏的行事为人。此事若非极为严重，以他之性情，他又怎会不回天墉城？”
芙蕖望着我，一时哑然。她复看向屠苏，嘴唇纠结地张张合合，终于还是选择再努力一把。“可是……你和大师兄……你们任何一个受伤，我都会难过的……”芙蕖说着，低下了头，“而且……只怕执剑长老更会痛心。”
提到紫胤真人，屠苏神色黯然，于是背转过身去，再也不看芙蕖。
“我知道了……”芙蕖语带感伤，“师兄你多保重，把重要的事办完，就回山上来。”她向我施礼：“请前辈将我的师弟师妹放出来。”
我点点头，撤去结界法阵。一得了自由，一名男弟子举剑指着屠苏叫嚣：“百里屠苏，别以为芙蕖师姐放过你了我就会放过你——”
我一记眼刀横了过去。但未等我发作，芙蕖先行出声。“住口！还不够丢人吗？”芙蕖咬牙，“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姐，就都和我回去！”语毕，她深深看了屠苏一眼，带头扎入了虞山的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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