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行觉得自己只是浅眠，也没有做梦，想起以前关于郜研的一些事儿。
九区第一中学的学生大多第一次坐磁悬浮太空舱列车，陆书行就坐在最后一排，被车厢里高涨如潮般的吵闹压迫地喘不过气，便直起了身子去了车尾。
车尾是一间狭窄的天文室，立一架投影镜。巨大玻璃窗被宇宙的浩瀚微光染成深邃的黑紫，小粒的恒星与如灰尘般浮沉，悬浮的银河带晕染出无垠缥缈的色泽，一朵一朵行星在幽深的夜间悄然绽放。
已经有人先一步占据了这里。
郜研不怎么端正地坐在寻星镜前，双腿分开调试倍镜。
“你在看什么？”陆书行对于开口打断郜研专注的动作有些不太好意思，却忍不住靠近了些。
郜研把寻星镜调好，无线传输到投影玻璃镜面上，陆书行依稀记得在电子教科书上看过类似的球体，但配图的水是黑的，陆地也焦黑——这也是人类离开地球的原因。
“你看。”
而此刻的地球已经慢慢生长出绿意，陆书行有些惊讶。
郜研看着巨大影像在玻璃镜面上的投影，眼神明亮，冲陆书行微微一笑：
“好看吗？”
陆书行一时哑然，自己书上讲的地球已经破败，核辐射与污染遍布，气温升高，海平面直逼青藏高原。人类辗转才建立了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个宇宙航行空间站，离开地球至今已经接近六十年。
人造生物圈虽说不能像地球一样完全自然地循环，而却使用化学地理等方法去补偿差别，比如人工培育的高产水稻与集中使用土地资源……
人类离开后或许会逐渐遗忘掉地球，但地球却永远不会遗忘掉人类带来的伤害。
郜研也不在意陆书行不回答他的话，低头把全息投影关掉，拆了一颗糖果的包装纸，原地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垃圾桶，只好塞在自己口袋，坐在桌子上，把椅子踢给陆书行坐。低头又拿出两根糖果递给他。
这种糖果在第九区很少见，大多用来给小孩配着药喝，因为营养价值低早已被淘汰掉了，陆书行也没想到郜研居然还在吃。
郜研的眼神灼热，笑容灿烂。校服袖子被挽了好几层，露出瘦削白净的小臂，几块儿淤青血痂，有的拿劣质创可贴草率贴了几块儿，有的敞露在外，手臂伸直了递给陆书行，掌心躺着两根糖果。
让陆书行想起学校流传很广的一则传闻——郜研有特殊性癖好。
“不用，回了。”
陆书行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郜研就重新钻入了吵闹杂乱的乘客室。他无所谓流言真假，只是单纯地不想和郜研再发生什么纠葛。
尽管他笑得很甜，糖也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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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行是被燥热乱醒的。渴，接近干涸的欲望。
陆书行环视四周却没看见郜研的影子，起身去找他。自己好像只是小憩了五分钟左右，飞行器内的空调还在嗡嗡作响，吹出低缓而温度适宜的风。
郜研就这么蜷成一小团，如果不注意根本不知道他蹲在后座上，双目紧闭，肩膀还在微微颤动，空气中的信息素接近爆表，陆书行压抑住自己的冲动打开了通风系统。
“带抑制剂了吗？”陆书行捏着郜研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郜研的脸已经红的滴血，眼睛里冒出几朵泪花儿。
郜研没说话，两条腿伸直了蹭着陆书行的腰际，被陆书行一把抓住脚踝：
“别乱动。”
郜研似乎委屈地蹬了蹬腿，有些后悔昨天没多注射些计量，倒也是没想到这次**来势这么猛，没多大会儿自己就意识不清了，任陆书行提小鸡崽儿似的掂着自己的腿。
陆书行自己也没多好受，郜研的信息素劲儿很足，开了通风依旧散不干净，只得俯身抱紧了他，用自己的信息素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郜研。”
陆书行低声去叫他的名字，郜研没答应，一手拽住陆书行的衬衣领带，一手忍不住伸向自己身下，大半个人被包裹在陆书行的军服外套里。
陆书行被郜研弄得领子痒痒，低头情难自已地吻了吻他的鼻尖，绕到颈后用嘴唇去蹭郜研柔软的后颈，碰到腺体郜研就一阵颤栗，抓紧了陆书行的衣服。
陆书行牙齿咬下去的那一刻，郜研舒展了身子，高契合度alpha的信息素传递给他“安定”的信号，如一粒鱼放回深海，幼鸟辗转归巢。
郜研慢慢平复下来，在陆书行的怀里钻了一会儿，见陆书行的动作僵硬，似乎是在隐忍什么，郜研只当他是不太愿意与自己接触，自觉地从陆书行的腿上跳了下来，手摸了摸自己被咬出牙印的后颈，活动了一下肩膀回头对陆书行说：
“我去洗个脸。”
陆书行这才低头，虚握了握自己的手。原来怀里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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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行给了郜研暂时标记。谢木实在是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值得郜研高兴好几天的。
“只是暂时标记而已，一个星期就消了。”谢木隐忍着没发作，坐在郜研对面整理资料。
“切。”郜研冲谢木翻了个白眼，最近他身上都裹着陆书行的味道，连谢木都明显离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郜研还没高兴两天呢，让他更开心的事情就来了。接上级通知，他和谢木被安排到第九区军区做心理测评。
陆书行最头疼的就是做心理测评调查问卷，每年都在不合格的边缘徘徊.今年打开答题板，看着打头一行大字：“亲爱的战友您好，为了了解我区……”脑壳已经隐隐发疼，偏偏主考官郜研就正坐在讲台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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