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七七上的是契诃夫的《变色龙》，沈止这么久后记住的只有大概的剧情，听到“别里科夫”这个名字人都是懵的。之前上课他还在偷偷摸摸翻文综教材，于七七在上面念了半天他什么都没听清楚。
沈止慢慢起身，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就看到旁边有本貌似是语文教辅的东西一点点往自己桌子上递过来，有一处被红笔标记了一圈，沈止凑近了点看，被标注的是“分析《变色龙》的结局有什么含义。”
沈止如蒙大赦，立马开始照本宣科。一字不漏地读完后，于七七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还不错。”之后，让沈止坐下。
沈止刚想表达对贺阑望的感谢，当事人就把刚刚救了沈止一条命的教辅给了他，“先上课，有什么下课再说。”
沈止点点头，经过这次点名回答问题之后，沈止也不敢再三心二意，认认真真拿着贺阑望的教辅仔细研究了剩下的半节课。
“你还真惨，被于七七看上了，以后的语文课你是应该不太会好过。”于七七在下课铃响了走后还没多久，贺阑望就把手搭在后脑勺上，跷着凳子漫不经心地主动和沈止说话。
“我觉得还好吧，又不至于会把我往死里整，刚刚谢谢你了，咯，东西放你桌上了。”沈止把书轻轻放好，“去吃饭？我说了要请你到外面吃吧。”
唐糖和小黑皮他们早就随着教室大部分人一起加入了抢饭大军，教室里还有几个从家带饭到来吃的人，高二下期开始大家慢慢都有点紧张感了，大部分人已经会把一点点把时间抠出来准备学习。
“外面的话，去志刚饭店吧，好久没吃那里的烧排骨了，有点想吃。”贺阑望想了想说。
“都听你的，我反正对复兴周围不熟。”沈止起身，“走吧，还要搬东西，你中午睡觉吗？”
“下午睡也没事，反正有节生物课。”贺阑望毫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理科的课现在都是在划水。”
沈止了然，要不是为了应付会考这种东西，大部分高中在文理分完科之后都不会再让学生们为难地学习另一科的内容，而是会很善解人意地把那些课用语数英塞满，而学生们也是十分体会学校的良苦用心，有的不仅像贺阑望一样在这些课上直接睡倒，更有业界良心的会直接因为高一基础就不行又因为高二不复习直接会考挂科回报学校。
两人一同向教学楼外面走去，谁都没有说话，就是并肩走着，或许是因为有时会有女生从他们身边走过不自觉的惊呼让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并没有多尴尬，反而有种莫名的和谐。
出了教学楼，沈止打了个寒战，虽然已经是初春时节了，但寒冬的余势还在，春风还是料峭，上午没刮风而且在教室还好，此时沈止忽然觉得有点冷，贺阑望看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你等会”就匆匆返回原路上楼。
没过多久他就下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件复兴的校服，“穿上，我差点就忘了自己还丢了一件备用的在学校，而且你要是不穿等会进来也有点麻烦。”然后在楼梯上毫不怜惜地把校服一丢，沈止下意识接住。
沈止说了句“谢谢”，贺阑望摆摆手，“你今上午都对我说了多少句‘谢谢’了，要不要在我这办个月卡什么的，十块一个月，这个月可以不用对我说谢谢。”
“神经病。”沈止轻哂，话还没说完，就有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小止，你在说谁呢？”
沈止回头，看到来人之后感觉自己脸僵到已经做不出表情，今上午刚见过的校长大人正一脸笑容地看着他。
沈止马上调整好表情，做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没什么，在和同学打闹呢，我刚刚还感谢他借我一套校服。”说完仿佛生怕对方不信，沈止伸手把校服扬了扬。
“哦？”听了沈止的话，校长大人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沈止身上移开，看到了贺阑望后，笑容也没有变化，“主动帮助同学，干得不错，小子干了件人事啊。”
贺阑望从刚刚起就在沉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教学楼里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他们所在的大厅空空旷旷的，只是偶有穿堂风吹过的声音。听了校长大人的话，贺阑望也做出一个微笑。
“帮助同学是应该的，校长您刚来的时候做的国旗讲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呢，有一条我记得特清楚——‘友爱同学，互帮互助”，我只是在践行您的教诲。”
“那就好，看到你能这样我很欣慰。”校长大人说完又看向了沈止，“阿止啊，忙着去吃饭吧？那叔叔也不耽误你了，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下次再和你好好聊聊啊。”
沈止觉得自己笑得脸僵，终于在一阵“嗯”、“好的”、“谢谢叔叔，叔叔下次再见”声中送走了这尊大佛，在告别之后，沈止捏了捏自己的脸，问贺阑望：“你看我的脸还能做出表情吗？”
“这个点卡着碰到算我们倒霉，忘记今天六楼要开个教职工大会了，要是早点走屁事都没有。”贺阑望嘟囔，“下这个阶梯小心啊，有点滑。”
“好像校长认识你啊。”沈止蹦着下了教学楼往外的小阶梯，路上已经慢慢开始有吃完饭回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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