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拖着断了的一条腿慢慢蠕动着,看着走进来的少年僵住身子,不是去追老四了吗?
他知今日怕是活不成了,刚才放了信号箭,希望那人看在他每次提供品相不错的货物上能救他一命,看少年怀里抱着个孩子,男人眼珠快速转动了一圈开口求饶。
“少侠,小的知错了,饶小的一条命吧,小的再也不敢了。”男人趴在地上磕着头,垂下的眼睛里满是凶光,要是能活下来他必血洗今日之耻。
纪桉捂住阮娇娇的眼,这人爬的院子里都是血,他刚才觉得简单杀了人太便宜他了,也觉得可能有其他同谋,断了他一条腿后挑断了手筋脚筋才出去追人的。
纪桉踢开人走到马车前,伸手撩起车帘,里面的六个孩子还在昏睡中,后车厢的空处单独放着个小女孩,衣服被扒了下来,纪桉放下车帘。
那小姑娘他只看见了后背,身上青青紫紫,按着那络腮胡子之前的话,怕是经了不好的事,他不想让小家伙污了眼,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纪桉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将阮娇娇放在马车上,“进去给那小姑娘穿上衣服吧。”
阮娇娇依恋地蹭蹭纪桉的怀抱,“好。”
看小家伙进了马车,纪桉转身去收拾院子里的尸体。
“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饶了小的吧。”络腮胡子看着少年提着尸体走过来惶恐道。
聒噪。
纪桉一掌劈晕了此人,他将四个人的尸体拖到院子里的柴房,找来绳子绑上络腮胡子,他虽废了这壮汉,但是对于是否还有其他受害的孩子或是同谋,还得将其交给衙门查巡。
将人塞进麻袋后吊在了马车后檐上,纪桉看着出来的阮娇娇道,“我们去衙门。”
阮娇娇的神情还有点恍惚,她乖乖坐在纪桉怀里拽紧他的衣摆,“嗯嗯。”
纪桉驾着马车绕道来到府衙面前。
府衙的两侧长木牌上刻着两句话: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期。衬得紫红漆木的大门格外威严。
持刀的护卫走过来,“何事?”
纪桉指着身后的马车,“有略卖一案。”
护卫下了台阶掀起车帘查看,他按在小孩脖颈上确认只是昏睡后松了一口气,朝着纪桉道,“稍等。”
半盏茶的功夫,有人出来拉马车,纪桉和阮娇娇被请进后堂,岚山镇的县令迎上两人,“少年英雄啊。”
纪桉拱手,“见过大人,在下姓纪,英雄不敢当。”他直言道,“麻袋里是主谋,还望大人详查此事。”
县令坐在红木椅子上,“应该的,应该的,”他指着椅子道,“还请两位稍坐,下属已去镇东查探。”
虽说目前是这少年来报案,拐子也不至于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起作案,但真假如何还要查查。
县令摆手让丫鬟上茶,他看着下首有着朗月清风气度的少年,不成想来岚山镇一年都没满就遇上了略卖案子,还不知牵扯的是大是小。他虽是县令,但只是个下知县官,岚山镇被划分出的区域是大,近几年又富庶起来,可毕竟只是个镇而已。
县令皱着眉思忖,没听哪家上报丢了小孩,是手下松懈了?还是根本不是岚山镇的孩子?上个月听说富商刘単的儿子丢了,不过没几个时辰就发现只是贪玩在镇北的桃树下睡着了,难道案子自月前就开始了?
县令招手道,“请喝茶,纪公子再说说来龙去脉吧。”刚才衙役说的只是个大概。
纪桉点头,只是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大人不防先问问身边的人?”
县令顺着纪桉的目光看去,立在自己身后的县丞面皮抖动,额头上满是冷汗……
瞳仁微缩,县令冷声喝道,“陈武!”
穿着一身偏绿官服的县丞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看着大人沉下的冷脸慌忙跪到前面,“大人,与我无关,”他磕头道,“前日来了一老农说是儿子和女儿丢了,我询问得知其妻子跟人跑了,以为孩子也被带走了,直接打发那人走了。”主要是那人不识好歹,连丁点的孝敬都不出,他就直接让手下轰走了。
“糊涂!”县令一脚踹上去。
“是是是,您消消气,属下这就找那老农回来。”陈武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县令缓了一口气,“让你见笑了,是本官治下不严。”
纪桉还未说话,有人惊呼着进门,“大人。”
县令看着自己的典史一幅慌张的样子匆忙走进来,“何事如此惊慌?”
一袭蓝袍官服的男人拱手回禀,“适才押那主犯进牢时,偏侧射来一箭,犯人被灭了口。”
“什么?”县令猛得站起身,他捏紧手里的茶杯焦急地踱步,看来不简单啊,“抓到人没有?”
“没有,追上去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高手还是内贼?想起还有外人,县令停下步子沉稳道,“那些孩子可醒了?”
“回大人,郎中灌了药,还有小半个时辰才会醒。”
“那就好,”县令摆手道,“你先下去带人守着孩子,等醒了看能否记得家人。”
“是。”
县令重新坐下,他看着安抚小姑娘的纪桉问道,“依纪公子看,此事接下来如何?”
纪桉停下给阮娇娇擦脸的动作,他已经意识到或许是自己鲁莽了,现在就看那些孩子牵连的远不远,以络腮胡子被灭口来看,今日的那几人只是棋子,背后之人心狠手辣,他倒是不怕,只是小家伙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