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天歧和高瑾一整天都没出去,真的窝在家里学习了。晚饭后高瑾照例跟顾天歧回到房间写作业,没想到奶奶却把他们二人叫出来,严肃道:“小瑾,你妈妈来接你了。”
高瑾:“……嗯?”
因为父亲病重,家里这两年一直入不敷出。母亲一直恨父亲,恨她欺骗、打骂自己,因此总想找机会赶紧和父亲离婚一走了之,也不愿意承担他治病的费用。
上一次母子二人说话,还是半个月前的事了。父亲讨厌他,母亲也不在乎他,反而还希望他能多和顾天歧接触,住在他们家,还能少替他准备一顿饭。高瑾一开始很不情愿,但又贪恋顾天歧家的温暖。为什么自己没有那么温柔的父母,那么慈祥的奶奶呢。
这次母亲来接他回去,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肯定还是要离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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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自己和父亲生活吧。不说父亲现在奄奄一息,就算他还健康的时候,又何曾给过他一个笑容?
奶奶见他表情犹豫,似乎是不太情愿,心疼道:”没事小瑾,奶奶跟你妈妈说说,让你再在我们家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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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奶奶。”高瑾拒绝了,“我一会儿就和妈妈回去。”
可他分明是不愿意的。
“他是单亲家庭,他爹得病死了。”
“他妈妈也不要他了,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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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我听说从小缺爱的孩子都是心里变态啊,啧啧。”
顾天歧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来无数带着浓烈恶意的字句。他好像看到了那个落寞孤寂的少年,注视着母亲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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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记忆吗?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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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身影和如今低垂着头的高瑾重合在一起,他只知道,他想过去,拉住他。
“给你。”
顾天歧头脑一热,拉住高瑾在他手上塞了两块糖。他知道高瑾可能不想见到他的母亲,也知道奶奶想留高瑾在他们家。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一见啊。”
高瑾的眼神明显有些失望,却也没说出什么。
“好。”
他偷偷瞄了一眼手心里的硬糖,是橘子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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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歧知道他喜欢吃橘子糖。
周一到校的时候高瑾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看样子这次他规避了风险,没有像之前一样遇上车祸。
不过高瑾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有几分可怜。顾天歧想起来昨天在家时,奶奶跟他强调的,小高家里的问题。
据说他母亲会去找他,是因为周五那天,他的父亲没挺住,去世了。
他母亲匆匆料理了后事。也许是良心发现,她准备将高瑾接回去好好抚养,说是准备在他十八岁之前,履行母亲的义务。
这是好事。顾天歧想,可是为什么小高脸上会有那么多伤?是他母亲打的吧,肯定是这样。
顾天歧顿时更心疼了。
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学生来教室了。他们坐的又靠门很近,学生们进来时便会盯着高瑾的脸窃窃私语几句,没有眼力见的还会很大声地说出来。顾天歧见状,站起来粗声粗气道:“小声点小声点!不知道的以为你带喇叭来上学了!”
顾天歧活泼,人缘也好。那学生被他这么说也没不高兴,反而笑嘻嘻地道了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高你别理他。”顾天歧坐下之后说了句。没想到前桌的女生回过头来,问,“高瑾怎么了?”
顾天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女生很眼熟,好像最近才见过。不应该啊,难道他视力下降了?
高瑾淡淡道:“没事。”
“别这样嘛。”女生笑嘻嘻地伸手过来,在他俩肩上拍了拍,“有问题说出来,班长大人会帮你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她桌上的课本,书皮上写着“郝媛媛”三个字。
好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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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媛媛……温博渊?
顾天歧怀疑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又看了一遍。就是郝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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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迷糊着,高瑾已经把人推了回去,“上你的早自习。”然后又凑过来,小声问:“带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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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橘子糖。”高瑾说。
顾天歧连忙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黄色的橘子糖。高瑾抓起一颗吃了,又问,“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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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歧也忘了这茬了,只好敷衍道:“快了。”
高瑾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会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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