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媒报道正名，舆论风向也微妙啊。”
开庭前法庭休息室里，右京浏览主流网站评论。
跟护士杀人案真相曝光后公众的态度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说四个漂亮护士，比良坂龙二虽死犹荣，血赚不亏什么的。
右京把手机递给富酬。
“假借谈出版约会，喝酒喝到床上去这种事怎么也会有争议。”
“事实很明显，按颜值也能分出来到底谁睡了谁，可怜的西本编辑，被利用了还要吃官司。”
“她不是有史以来最性福死者的妹妹嘛，自己不检点，反而用来当武器，兄妹俩人品长相都一脉相承。”
富酬扫了两眼，还他手机。
庭审流程按部就班走的差不多了，富酬站在西本面前。
“发生关系前我的当事人有没有明确表示拒绝？”
“我们当时都喝了点酒……”
“请正面回答。”
“这跟她告出版社没关系吧？”
“方才庭长已经解释过了，我的当事人的作品如何出版是判断其立案资格和人品的重要依据。”富酬逼问，“我的当事人到底有无拒绝？”
“她要是不愿意就不该和我喝酒！”
刨根问底翻来覆去的询问弄得西本狼狈不堪，心底又不觉得有错。
“后来说不要、走开，完全就是和男人撒娇调情，再说她又不是什么美人，身材也就那样。”
“彼此彼此，”美惠既然站在这就不打算要这张脸了，“你那方面也实在不怎么样。”
“……”
西本不蠢，强压下情绪对着法官辩解。
“而且我是欣赏她写作的认真，想帮她，但我这人感情太过迟钝，还以为她喜欢我。”
“迟钝，”美惠复述了一遍这两个字，“说白了本质就是自私。”
在法官开口前，富酬示意她不要随意接话，继续道：“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机械性智力受损或疾病性痴呆，不过能当在迹部氏旗下出版社担当编辑，西本先生应该没有那些硬性问题吧？”
“……没有。”
西本被允许退庭。
古美门一脸凝重，此事一出就算舆论占上风，在法庭上也难打了，何况他也打心底厌恶西本，连带厌恶起了这桩案子，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这些天这桩起因荒唐的案子逐渐发酵，又涉及了性丑闻，变得争议重重，观众席几乎被媒体抢占一空。
古美门请求发言。
“原告与西本先生彼此认识，在醉酒后发生关系，女方拒绝明确，男方意识有待商榷，整体性质属于约会强'奸，此前我方对此存在误解，我郑重致以歉意。”他诚恳的向美惠微微鞠躬，“但如有需要请在本案结束后酌情提起上诉，本案没有受理性侵的职权。且我有必要提醒原告，我国乃至大多国家法律难以界定约会强奸的范畴，极可能不予立案。”
“美国疾控中心11年官方数据，19.3%的女性一生中遭遇过性侵，其中87.1%在遭受性侵之前认识侵害人，而在这种熟人强奸中报案率仅有2%。”富酬无故笑了声，“我国性侵指控率每百万人中只有十人，是英国五十分之一。”
古美门沉默。
“不知在场诸位是否记得护士杀人案，知道它后续影响是猥亵、骚扰和强奸率奇异的有所上升。在这个**业亨通经济发达的父权社会国家，人们消费强奸就像消费**录像，定义美好靓丽的女性就像定义商品，美丽女性和性尽数被物化。”法官们没有阻止富酬的题外话，“而内向敏感、相貌平平的女人不发声便被当做哑巴，不热情便遭人厌恶，不美丽便不被当女人，甚至被强'奸都是活该。”
说话间富酬背对法官，面对观众席。
“为什么受害人要被论断？为什么受害人要愧疚？”
他语速稍稍放缓，话锋犀利不减分毫。
“因为大众没有把目光的重点放在‘暴力’而是放在‘性’这件事上，女性有所牵扯总是羞耻，并且全社会的观念一致风气一致，忽略了侵犯行为暴力造成的身体伤害、环境舆论压力和让受害女性精神上自身无限内化的自卑自轻自贱，只看到淫荡。”
一阵寂静之后，古美门开口。
“依靠性'交繁衍又具有羞耻心，这正是人类于动物界的高级之处。”
他也算身经百战，深知庭审不是来打辩论，现在需要转移矛盾，压对重心，稳住形势。
“原告的书卖不出去、不受欢迎都是物竞天择的结果，无论商界、出版界还是写作畅销与否无非弱肉强食，是金子怎么都埋没不了，原告的书用词平铺直叙，情节荒诞离奇，感情莫名其妙，却把读者不喜欢的原因归咎于出版社不支持，出版社不是慈善组织，把推广资源花在有价值有畅销潜力的书上何错之有？”
“性羞耻是人类于动物的高级之处？”富酬逐字拆解，“那么同样的，为什么辩方律师还推崇弱肉强食，人类的高尚之处难道不包括尊老爱幼保护弱小么。”
“只就事论事，本案与高尚并无关系。”
未等古美门指摘他偏题，富酬说。
“那么他们把推广资源都花在了哪里？出版社门下多家直销分店在本书销量曾有上升趋势之际将其雪藏，推广声称的更有价值的作品。”
富酬助理右京搬起一摞封面精美的轻小说呈送给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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