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霍荫麒发现他又忘了程涤非的职业。被程涤非拒收的雪茄还躺在抽屉里，王副总的警告也言犹在耳，他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坏了？
一晚上睡不着觉，他和程涤非开的玩笑真的应验了。第二天起床收到程涤非的回复：刚调了班，中午有空和你吃饭。
“特意为了和我吃饭调班？”
“算是吧。”
“你不是直男吗？”
“是人都得吃饭。”
霍荫麒心痒痒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日久生情了？师父。”
程涤非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你别整天想着日。健身呢，不聊了。”
“那我也练一会儿。”就不练腹肌。
去吃饭的路上，梁母和梁沛沛一直在比谁的嘴巴闭得更紧，母女俩似乎视对方如无物，任由霍荫麒在中间当夹心饼干。
还是梁沛沛先软了下来，问霍荫麒：“表哥，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要和程涤非吃饭，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需要准备什么？”
梁沛沛说：“新衣服。出了事情以后，我一直没有买衣服的心情。今天穿的还是几年前的衣服。”
她穿着学生气十足的白衬衫和百褶裙，就差个蝴蝶结了，霍荫麒心想：的确，应该给点时间让她买新衣服。这身真糟心。
“嗯，我让你约他，你怎么昨天才约？”梁母也不甚满意：“荫麒，沛沛是你的妹妹，你要多关心关心她才对啊。”
“……”霍荫麒也闭上了嘴巴。三人在沉默中到达了饭店。
程涤非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江语利。
江语利自来熟，笑嘻嘻地和霍荫麒打了招呼以后，又对做东的梁母作自我介绍，说自己本来在单位加班，没有加班费就算了，局长连一个盒饭都不请她吃，她气得要死，正好程涤非回单位拿点儿东西，发现她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在泡方便面，于是把她也捎来了。
梁沛沛说：“我记得你，上次在公安局，我见过你。”
江语利说：“我也记得你。沛沛。”
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聊些化妆、保养之类的话题。穿着运动服的程涤非看了独自坐在犄角旮旯的霍荫麒一眼，霍荫麒冲他笑笑，梁母开口道：“荫麒，你陪程队长坐。”
霍荫麒端着自己的碗筷走了过去，和梁母一左一右地把程涤非包着，霍荫麒低低地说：“不是我主动贴你。”
程涤非说：“哦。”
“第一次看你穿这么运动。真年轻。”
霍荫麒一笑就有梨涡：“好想帮你买衣服。呵呵。”
“少拍马屁。”在梁母面前，程涤非的一举一动都有点儿超乎平常的乖巧。
菜上得很快，江语利话说得最多，吃得也不少。梁沛沛几次举起酒杯望着程涤非，都默默地把杯子放下了。
“你知道吗？我们程队最近一直在替你忙……”
程涤非打断了江语利的话，双眼注视着消瘦了一大圈的梁沛沛：“你好些了？”
梁沛沛说：“嗯，那天真的要谢谢你……”
她说着说着，感情又上来了，眼眶说红就红，霍荫麒连忙调节气氛，说起之前帮着梁沛沛骗程涤非的故事。江语利和梁母都是第一次听，反应各异。
“你为什么要骗程队啊？”江语利似乎觉得梁沛沛比自己还笨：“他这个人从来不上当！只会骗别人！”
梁沛沛的脸涨红着。
梁母用威严的声音说：“你应该好好和别人道歉！小孩子真是不懂事。”
“对不起。”梁沛沛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
程涤非酷酷地说：“你妈说得对，要听你妈的话。她不会害你。”
梁母的脸上开始有了笑意，说：“看吧。程队长，你一定很孝顺你爸妈。”
程涤非说：“还好。我现在还管我妈要钱。”
场子一下子冷了。霍荫麒忙起身倒酒。梁母又说：“刑警的收入应该还好吧？”
“我工资都交给父母。我家我妈管钱，要钱得向她伸手。”程涤非此话一出，梁母的表情更愉悦了：“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年轻人，真的太少了。”
“我爸是我的榜样。他也把赚的都给我妈。”
霍荫麒插了句嘴：“那你打牌的钱哪里来的呀？”
程涤非瞪他一眼：“你输给我的啊！”
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气氛如此和谐，以至于霍荫麒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改口喊程涤非妹夫了。没准还能乱伦呢，美啊。
程涤非是不是又被女人甩了，他怀疑。但梁沛沛的情绪一般般，他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原因。
“妈，”梁沛沛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母亲面前，她脸色凝重，霍荫麒预感到她要说什么，只能坐在位子上等待。
“今天我答应你来吃饭，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以后不要你再管我的事情。以前，你不让我喜欢他，我做不到。今天，你想把我塞给他，我也做不到。”
“……” 江语利还举着筷子，肉片掉在了碗里。
“程涤非，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没必要再照顾我的情绪，今天你来吃饭，我知道只是因为不想驳我妈的面子，也怕我再干傻事。喜欢一个人的话，不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我在医院那几天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点，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轻生。表哥，你也放心。”
霍荫麒点了点头：“我知道。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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