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死了，他死的好惨。
可他……是我杀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医术并不高明，只能帮帮村子里的人治一些小病，上不得什么台面。
可能是因为待人和善吧，倒还挺受别人欢迎。
政和二年，我出了趟远门。
杓山，这是我第一次来，来寻一枚的蛇胆。
这蛇胆是朝廷让寻的。
我也不懂为什么非要寻这枚蛇胆，没有提示，只说是蛇胆。
我只是个小郎中，哪敢向朝廷让发问为什么，朝廷让寻……便寻吧……
杓山很大，树林郁郁葱葱，杂草丛生，扎得我脚踝刺痒。
我漫无目的在这山上行走着，看到一些药材就蹲下来摘下放进背后的竹筐里。
偶尔有几只兔子路过，嗅了嗅我的衣摆，却总不见蛇的身影。
到底是什么样的蛇胆，让朝廷如此挂念？可我现在连蛇的影子都没见到，又到何处去寻这蛇胆？
不知不觉，已在这山上走了几个小时了。日头已经在大足了，闷热使人人头重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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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掏出从家里带出来的饼，咬了一口。
干冷的饼，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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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剩下的饼包好，拿出水袋喝了口水。
忽然听见草从中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我警惕的搜寻着。
在杂乱的草丛里，两条蛇撕咬在一起。
眼看着下面的那条蛇就要被咬死了，我鬼使神差的在慌忙之中用随身带的小刀扎向了那条蛇。
我不懂蛇，看不出来那是条什么蛇。
我看着面前这条奄奄一息的小青蛇，从竹筐里找出止血的药材，磨碎了往它伤口上涂。
我的手刚触碰到它的皮肤，他的头就抬了起来，吐着信子，眼睛里放着寒光，似乎下一秒就要扭过身子咬我一口。
我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只知道它再不止血就要死了。
我毕竟是个郎中。何况它还那么小。
我尽量让我的声音放的和缓一点，不要吓到他。也为了我这条命。
“你别怕，我不伤你，我在给你止血，你别乱动。”
它对我吐了吐信子，嘶嘶两声又趴下了。
“真有灵性。”
我笑了笑，把药均匀的抹在他的伤口上。
看着药发挥作用了，才转到一旁，将蛇解剖，取出蛇胆收好。
我的任务完成了。不管是不是这个蛇胆，至少是个蛇胆。蛇胆又没什么不同。
我背上竹筐，准备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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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碰见的兔子，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仓皇向反方向跑去。
我不免有些疑惑，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忽然兔子就对我避之不及了呢？是我身上蛇胆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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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到我思考出答案，就听见身后窸窣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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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旁边退了一步，防备着，看清了来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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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青色的小蛇，身上还带着血迹。
是我救下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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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绕着我的脚边爬行盘绕了几圈，又抬起头吐了吐信子。
我蹲下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头。
“你要跟我回家吗？”
它又吐了吐信子。
我将它抱起来，放进竹筐里藏好。
它毕竟是条蛇。
而朝廷要蛇胆。
我背着它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我的心落了下来。
爹娘还没有回来，我回了房间，将竹筐放下，取出小青蛇放在床上，细细捡了草药分好类收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企图缓解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凉凉的触感攀上了我的手臂。我抬起手臂，小青蛇正盘在上面，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
我笑了笑。
“这几天还得藏着你。朝廷寻蛇胆呢，虽然有一枚了，只怕看见你也会把你的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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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着我，又蹭了蹭我的手。似乎在回应我的话。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小蛇的伤也养好了。
我将它放回了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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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收了蛇胆，我得到了应得的报酬，也没了下文。
这天，我照常外出采药，却见着一个生面孔。
他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稍微有些矮，很瘦，青色的衣服衬得他的皮肤很白，他长得很柔，很清秀，眼睛里透着单纯和迷茫。
我还在寻思他从哪里来，他却已经看到了我。
隔得很远，我隐约看到他笑了。
他眼里忽然亮起的光，我能记一辈子。
他朝我跑了过来，怯生生得拽着我的衣袖，看着我。
“阿肆……”
我被他这声呼唤吓到了。方肆，是我的名字，唤我阿肆的人都和我很熟，可我从未见过他。
“阿肆……是阿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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