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赵旗家落荒而逃。
跑出几百米远,才停下来喘口气。
双手撑在膝盖上,脸还在火辣辣地烧,我麻木地扯了扯嘴角,想哭又想笑。
你真狠,赵旗,打脸,你还真把我当你老婆啊!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代价?
信任,不信任,伤害,被伤害,交出自己,任人评价。
在多少个男人身上练过?耳边又浮现出他这句话,心酸胀发痛,好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掐。
睡衣没口袋,没钱,也没手机,所有东西都在赵旗家里。
妈呀,我要不要回去拿?
付雅,我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她,这就是朋友,你被爱人伤害,就想找朋友倾诉。
可是就算给我手机我也不会找她。
可能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我只能一个人闷头走路。
周围的群众们,你们就看个够吧,就算脸上带个大红印子,就算眼睛飙泪,哥还是这么帅。
“回家么?”
脑子里有个声音问。
“不回吧。”
我自问自答。
倒不是怕被老爸老妈看到说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在街上乱走。
漫无目的。
哦对,就像小学的时候一次冲动的离家出走那样!
混入人群之中,就像穿上哈利波特的隐身衣,我把自己变得透明。
爱情把付雅口中不食人间烟火的萧遥变成了大街上你来往我的淡漠面孔中的其中一个。
如果不同居就不会这样了。
是不是我们进展太快了?
是不是我没掌握好距离,我不应该对他太过纵容,他说什么我都迫不及待想满足?
其实他说同居的那一刻,我本能地是想拒绝的。
我不想让他那么快搞定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个“好”字。
因为我更不舍得让他不高兴。
我绕着一个喷水池走着。
一个小孩走了过来,他长得很可爱,我竟然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人家的头。
那个小孩的妈立刻鬼叫起来,大概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像个销魂的流浪汉。
哎。我坐了下来。
大学时,我老爸怀疑我在恋爱,有次他和我打电话,我问他和我妈最近关系咋样了,他说老样子。他说婚姻嘛,这么多年了,大家已经变成了亲情,他对我妈,就像对自己的一个妹妹在照顾。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
“萧遥,你啊,”他说,“爱一个人,千万不能对他太好。”
我就没发表意见,直接问:“老爸,你自己怎么做不到?”
他无言以答。
要我去掩饰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难。
我期待的就是那种能让我付出一切的爱情。
我渴望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一个人。
这种爱情比什么都能激发我的热情。
以前有个倒追我的女生和我说,她觉得她理想中的爱情是细水长流,顺其自然,平平淡淡中自有真味。
我一听就反感。
她有多喜欢我我不知道,但她绝对不够了解我,或者说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讨好我。
和赵旗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极致的感受。
像是烈火。
性/爱的狂暴,喜悦的沼泽,失控的崩溃,地震般的心痛。
和他吵架,更是对自我的一次重新认识。
原来我竟然可以狗血到这种程度。
焚烧自己,换取爱人的怜悯和救赎。
到最后是会得道飞升,还是灰飞烟灭?
我们让我想起一部法国电影《两小无猜》。
男女主角爱得疯狂,最后一起大笑着奔赴死亡。
不过那是浪漫的法国人。
并且那是把生活夸张艺术化的电影。
我不想死,也没那么疯。
也许我一点也不特殊,刚才对我鬼叫的那个中年妇女,她很可能回家也和老公玩个S/M然后爱得头破血流。
每个人都是自己狗血剧的男女主角。
吵一架也好。
我深吸口气,望向天空。
这样真实些。
不溺死在每天的甜蜜里,感觉对方什么都好,和自己什么都配,每天晕陶陶。
不敢相信。
我竟然走了一圈,又走回了赵旗家。
妈啊。
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没什么声音。
我在门口徘徊,不敢走进去。
主要是,我现在走进去算什么?
何况,我也还在觉得委屈。
他应该用八匹马把我拉回去。
结果,非常二/逼地,我就蹲在了院子里,扒着庭院里的野草,看着那个透明花房里种着的玫瑰发呆。
真奇怪啊。
现在的场景。
我的脑子好像很乱,乱成一锅粥,有一张嘴巴在喋喋不休又逻辑缜密地在分析我和他的一切,又好像很平静,像一个深海,有一个神秘的智者站在海面之上,他指点我说:“你啊想什么都没用,你此刻的严肃和认真的思考显得非常可笑,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正在被饥荒和疾病折磨,而你在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思索。在这两堵墙面中间,唯一越来越清晰的念头是,他什么时候肯出来看一看,发现我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我拔了多少根草,反正我腿都蹲麻了,脖子都发痛了,还有我的背都直不起来时,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我还是蹲在原地,头也没有抬。
“……”他打开门后脚步一顿,大概发现了我可笑地蹲在院子里,然后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和草。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很隐忍。
“呃。”我说,“我来拿东西。”
我给他看了下我空着的双手:“你看,刚才我什么都没来得急拿就走了。连的都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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