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回到家中,见到一地的碎画片,却没见到Carol,第一时间赶去了画廊。
他晓得的,她没有什么别的去处。他也晓得,事情“败露”了。
不出所料,一向温柔体贴的Carol这次没有忍,咆哮着推开他之后是沉默,再之后是控诉,“虽然她说,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她,但你至少给了她很多机会,让她觉得你们之间是有可能的。她还说,你在巴黎的时候比你在香港开心了好多,也就是说,她可以让你很开心,是不是?那我呢,我在你心目中算什么?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我也知道你在外面曾经玩过几次,我有管过你吗?因为我知道,你始终会回到我身边。但是这一次很不一样,这件事让我很尴尬,很心痛啊,你这次搞的是我表妹!”
接着,是“啪啪”两巴掌。
“我明天就搬走,”发泄完的Carol稍稍冷静,“麻烦你回银行告诉你的同事,取消我们的联名户头,我跟你没话说了,滚啊!”
这个已然精神出轨的男人全程一言不发,她叫他滚,他就滚了。
见到阿Jane,亦是沉默。
不过,这一次是两个人的沉默。
那晚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对她,他从来没有过承诺,她也没什么资格质问。露水情缘,说散就散。
他从来没想过要离开Carol,也不愿意离开她。
年轻女孩的灿然笑颜和才华个性固然会令他心动,但他是成熟的,他已经37岁了,懂得什么样的女人才可成为他一生的伴侣。
琼瑶小说里总是把原配渲染成无知、愚昧、粗俗、市侩的女子,与之相对的第三者则温柔而有思想,这为男人出轨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的Carol明显不是,她是聪慧而善解人意的。
他们三观契合,彼此相爱,但他还是会出轨。他那浪漫无拘的另一面,致使他易动感情,而不易克制。
他原以为,他们已经成了相对固定成熟的相处模式。
对于他偶尔的开小差,她不会计较,甚至绝口不提,装作不知,直到被Kelly撞见……
那样的尴尬令她颜面无存,她不得不发怒。
他是个坏男人么?不,不是的。
他从来都不想做伤害Carol的事,他只是在感情上……有一点软弱。
就像习惯了右手写字、吃饭,偶尔会生出换换左手的想法,新鲜过后,还是觉的用右手更加舒服。
他是不会为了短暂的刺激,而牺牲长久的舒适。
***
在短暂分居的日子里,两个人都很不好过。
他不习惯孤枕而眠,她也不想独自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看着旁人大秀恩爱,衬得自己分外可怜。
他给她的朋友打电话,想得知她最近的状况,可是她们就像约好了一样,听到他的声音便直接挂掉。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一致对外的。
最后,是Kelly接了他的电话,出于愧疚,“她今天没来上班,你们怎么回事呢?Sam,我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她这几天都窝在租屋里办公,并非在逃避什么。
她只不过是想远离喧杂热闹的人潮人海,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回去,还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得想清楚。
毕竟,她已经不年轻了,一个32岁的女人,又有多少任性选择的余地呢?
***
夜使人冷静,也使人寂寞。
Sam工作一天回到家中,脱了西装外套,却不舍得摘下那条领带,它是Carol买来送他的。
他开了电视,无聊看着新闻。
看了一会儿觉的实在无聊,难以忍受地无聊,便换了电影来看,忽然听到门外响动,以为是Carol回来了,快步跑去开门,才发现,不过是隔壁多了一个新的邻居。
对方尴尬一笑,道了声“晚安”。
看来,Carol还没有原谅他,他迈着沉沉的步子,返回房里去看他的电影。
午夜时分,门外再次传来响动。
这一次门被推开,他却动也不动了,纵然晓得只有拥有这间屋子钥匙的女主人Carol,才能开得了屋门。
当Carol静静坐下,偎依在他身边时,他眼中露出了猎人看着猎物落入了预设陷阱里的得意。
他一早笃定她最终会回来的,只是不知在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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