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澄以前也见过亓青这幅模样，眼都睁不开，给个平面就能睡着。多数都是没日没夜忙出来的。他一时情急叫亓青上去睡，本来自己说完就觉得不太对了，亓青却没推辞，也不好再说，上来才觉得尴尬。
平常这里没人来，亓澄也只当一个睡觉的地方，装修陈设都和家里很不同，到处都显得过分简约，好似不近人情。只有床是很舒适的，软床垫，千针埃及棉床单，床上堆着好几个枕头。
倒也不怕睡不开。
亓澄问心有愧，于是尴尬起来，转身开了衣柜去给亓青找换洗衣服，自己找了几句话来说，亓青却没吭声，一回头就发现亓青已经歪七扭八靠在床上睡着了。
亓澄一看，也只叹了一口气，放下衣服过来把他扶起躺好，自己看着亓青平静的睡容，居然也困得不行，澡也不洗了，脱了衣服爬上去和亓青一起睡。
床头灯一关，室内就漆黑一片，亓澄只觉得床窄，好像自己已经被亓青的气息包围，浑身不自在。虽然困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试探着翻了两回身，终究面对着亓青，在一片漆黑里睁开眼睛看。
亓青大概真是没有什么心事，已经睡得很熟，亓澄听了一会他的呼吸，觉得宁静下来，也放心了，伸手去摸亓青的脸。
眉眼倒是熟悉的，只是在手底下和在眼睛里是不同的，他从额头摸下来，手搭在亓青脖颈上，一阵胡思乱想，又莫名其妙的伤心一阵，却没料到亓青睡中似乎察觉脖颈上的重量，伸了一只手把他的手腕握住，一路带到了胸前。
亓澄被吓住，心脏狂跳，一动也不敢动。等到发现亓青没有更多动静了，自己反而生出占便宜的心，凑上去靠在亓青怀里，安安静静被握着手腕，闭上眼自己一会也睡了。
这几年见亓青太少，亓澄就时常做梦，多数都是梦到以前和亓青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光是见不得人的梦，还有梦到两人说话的，在公园里乱逛的，一起吃东西的，一起看书的。
但这一夜亓澄和亓青睡在一起，心中有许多未曾满足的愿望，也被勾起许多情意，头靠在亓青肩上，又徒然生出轻盈的假甜，居然什么梦也没做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亓澄的闹钟先响，他勉强从床上睁开一只眼，揉了又揉，伸手掐灭闹钟，却因为太过温暖不舍得爬起来，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这时候亓青的闹钟响了，亓澄想不到还有第二个闹钟，心率猛升，埋在枕头里因为困意生气也是恶狠狠又懒洋洋，锤了一下枕头，大叫一声。
身边悉悉索索，是亓青先坐起身，然后滑屏关闭闹钟，然后又回来看亓澄冒出被子外的头顶，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两下，叫他起床：“七点了。”
亓澄平常忙起来通宵也是平常事，作息根本不规律，所以成了个起床困难户，这倒是亓青没有看过的，觉得很感兴趣。亓澄爬起来的时候仍然满脸不高兴，亓青跟着他到浴室，兴致勃勃的看他。
习惯了一个人起居，亓澄直到拉开睡裤准备放水才察觉哪里不对，扭头猛瞪亓青，惊慌失措像要被非礼的小姑娘：“你干嘛！”
亓青没看出哪里不对，平静，平和，走进淋浴区：“洗澡。”
倒让亓澄目瞪狗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现实。一阵水声哗哗传出来，亓澄也忍不住了，别别扭扭的尿了出来，才想起家里有备用的盥洗用具，亓青等一下要用的，于是抓紧时间拆出来。这一阵耽搁后，两人洗漱时倒是挤到了一起。
亓澄洗完脸对镜子看了看要不要刮胡子，一眼没看住就发现亓青放着新毛巾不用，反而拿他浅蓝色猫咪旧毛巾用，一时间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给你的是那个。”
亓青已经三两下擦完脸，顺手把毛巾塞进他手里：“哦。”
哦？！
哦又是什么意思啊？！
亓澄不知怎么回事，发现亓青的心思自己居然猜不懂了，到底是该怀疑自己还是怀疑亓青？
总之收拾好了之后也到了早餐时间。还要送亓青去上班，算一算时间只好要秘书买了早餐自己到办公室吃，到了楼下买了两杯咖啡，一人一杯。
亓青对咖啡是毫无要求，只把低咖啡因的咖啡视为异端。他以前成天在实验室，昼夜颠倒也是常见的，没有咖啡因简直不能活。亓澄以前还好，就考试周猛嗑，现在自己也离不开了，和亓青人手一杯，边走边喝，走到车边上已经喝完了。
喝过咖啡，总算都彻底清醒了，亓澄那一阵因为昨晚和亓青相拥而眠产生的尴尬也差不多散尽了，随意找了些闲话来说，顺便把自己忘在车里要拿给亓青看的文件让亓青带走。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看亓青是不在意两人睡一起的，这会提起来果然。亓青先是愣神，然后反问：“以前不是也一起睡过吗？这算什么。”
真正毫不心虚，还把话说得那么暧昧。什么叫睡过？亓澄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牙尖嘴利都胎死腹中，忍了。
亓青也不在意说话是断断续续的，拿着档案袋装着的纸质文件，捏了又捏，但终究没有打开，准备下班了细看。他也不和亓澄客气，毕竟往后要在这件事上麻烦亓澄的机会多得是，一回谢不完的。亓澄也根本不在乎这点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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