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烧坏的房屋，再加上砸坏的锅碗瓢盆……一共是这个数儿，这样吧，看在咱们也算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上，鄙人再给你们打个九折？”
乐瑶无语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使劲儿探着身子噼里啪啦拨算盘的张玄庭。不知道是该吐槽他一幅道士打扮却钱来钱去的市侩样子，还是该怼他的“沾亲带故”。
“哎小师叔，咱们亲叔侄可得明算账啊。”
张玄庭从算盘珠子里抬头就对上后座乐瑶和严城钧同款一言难尽的表情，忙讪笑着抖了抖两撇小胡子，“严局长咱们打个商量，三清观那一间瓦房能不能算工伤？”
严城钧：“……”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接地气的道士。
今日走得急，他们正好在门口碰见了这人，便顺道带了上车，谁承想，这道士一上车就掏出算盘，叽叽喳喳聒噪得很，若是往日他早就发火骂人了，可这道士偏偏还口口声声叫蓉蓉师叔，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
“咳咳咳！”接收到严城钧委屈的眼神，乐瑶干咳声掩饰住眼底的笑意，看向张玄庭道：“三清观的维修费我们肯定不会不赔，但你为什么总叫我师叔啊，活生生将人给叫老了。”
“人家还没十八呢……”乐瑶暗自嘟囔声，若是236在肯定要给她翻白眼了。
一听不会赖账，张玄庭瞬间放下心来，正色道：“师叔就是师叔，万不可乱了规矩，这要从我师父的三叔的……”
听张玄庭东拉西扯的长篇大论，乐瑶沉默半晌才将关系捋清楚，简单来说，就是张玄庭师父是乐瑶的从未谋面的大师兄，好不容易想清楚后，她都想敲张玄庭脑壳。
张玄庭还在感叹世事无常，乐瑶忙打断道：“那日所见怪蛇，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闻言，聒噪的张玄庭终于安静下来，小胡子也不抖了，算盘也不拨了。
就在乐瑶也没抱什么希望的时候，张玄庭沉吟开口道：“南朝梁任昉《述异记》中曾载：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化应龙。”
“像蛇不似蛇，像龙但非龙，喜水爱阴，我猜测那怪蛇……或许是未化蛟的水虺。”
“什么？！”“水虺？”
乐瑶和严城钧对视眼，随着张玄庭话音落下，司机大爷一个刹车，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
木质的楼梯盘旋而上，扶手斑驳落漆，显然已是许久未曾刷新过。
乐瑶一行人上了三楼，在314号门牌前停下。
笃笃笃——
敲门三声，无人应声，乐瑶看看严城钧和张玄庭两眼，后者会意认命上前，边大力拍着门边捏着嗓子喊道：“收房租咧！收房租！”活脱脱的包租婆。
乐瑶默默给张玄庭点个赞，这本事不当道士可以去说书。
张玄庭刚想得意地搓搓小胡子，扶着的门突然被大力打开，他不由地一踉跄，险些趴在开门人的身上。
“收收收！不是刚收房租吗？！”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拔高，“不对……你们哪里来的破皮破落户！敢来骗老娘你……严，严局长？”
“严……夫人？”
来人便是那日宴会上酸邱媛媛的名媛，也是被乐瑶撞破夜会情人的那位，红唇大波浪。
不过今日，这女人没有化妆，素淡的面色比浓妆时凌厉多了些柔和，却也难掩倦容。
“进来吧。”女人将三人让进了屋子，忙随手收拾了下有些尴尬道：“就我一个人住，屋子有些乱。”
不是一般的乱，乐瑶不由地感叹，屋内摆设简单，沙发茶几便是一张大床，以及床边的梳妆镜，衣服扔得四处都是，茶几上还摆着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
“孙小姐有男朋友吗？”
女人名叫孙若曼，是个长期混在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闻言，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拢了拢身上的丝质睡衣，点烟吸了口问道：“说罢，几位大驾光临找我什么事？”
乐瑶当下也不再同她绕弯子，“孙小姐和邱媛媛关系如何？”
孙若曼弹了弹烟灰，“不熟。”
淡淡的两个字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乐瑶目光往女人用睡衣遮着的小肚子上扫了扫，道：“那你知道，邱媛媛的尸体不见了吗？”
吸烟的动作顿了顿，烟雾模糊了孙若曼的眉眼。
“邱媛媛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境好相貌美，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自杀，你知道其中的内情吗？”
孙若曼烦躁地皱眉道：“我跟她真的不熟，况且人是当着大家伙面自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
“邱媛媛的尸体不见了！”乐瑶高声打断女人焦躁的抱怨，“失踪前，未出阁姑娘的尸体，一夜之间肚子大的仿佛十月怀胎将要临盆的孕妇！”
她说着看着孙若曼刷白的脸色，继续道：“孙小姐，你说着这是为什么？”
“哦对了，那日宴会结束，孙小姐似乎并没有急着回家吧，而是……”乐瑶紧紧盯着孙若曼的眼神，笑了下道：“和个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是谁？”
孙若曼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却仍不说话，只大口大口抽着烟。
“说不说！”
严城钧厉声呵斥道：“倒卖鸦片，逼良为娼，宗宗件件如你所为，饶水警察局都已经查清楚！不想说，还有牢狱里的十八套刑具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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