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段寥被周殷执意当作“病号”作了处理——大概也是将计就计，一肩挑了原本是该和他哥两个人做的活儿，忙到飞起。周殷自己没说，但包饺子的一系列动作做的都很行云流水，成品看起来比段寥那个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好多了。段寥一开始还心安理得的坐在一边喝水，时间久了还是心里有点过不去，过来打下手，端茶倒水十分专业，就差给人往嘴边送了。
周夏终于干完了她所有的任务，冲掉一手的面糊之后又回来围观。一边看还一边叹气：“雇佣童工还不给钱。啧啧，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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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殷：“寒假作业写的不错啊，还会用成语了？”
周夏显然是愣了一下，半晌不可置信道：“哥你想什么呢？我六年级了！”
段守国无比给面子地哈哈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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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一起干活儿其实很快。周夏七点出头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开了电视。过了七点半就更甚，眼神不住往屏幕那边瞟，再后来干脆又跑去窝了沙发，一边嗑瓜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其余四个人科普春晚某个明星的八卦——到底是小孩子，过年，春晚都散发着极大的魅力。陈予清和段守国一起将饺子下锅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周夏无比兴奋的声音：“爸——妈——春晚开始啦！”
窗外一簇烟花适时炸响，亮闪闪的光芒纷纷扬扬地散了满天。紧接着又有无数簇光芒紧随其后，将这座小城点缀上了漫天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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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皓月当空。月光皎皎，再这样耀眼的光芒中也丝毫不落下风。他们脚下的小城灯火通明。
城郭万里，万家灯火尽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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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喧嚣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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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腾腾的饺子被放到了茶几上——是段守国自告奋勇端过来的。这人单身了十几年，好不容易重新收获爱情，恨不得把陈予清女士严丝合缝地给保护起来。连端个盘子都怕把陈女士烫着。
老段平时糙，这个时候倒是细致地没话说。每人面前还十分贴心地摆了个放了醋的小碟，腊八蒜开了罐放在桌上，晶莹剔透。陈予清想顺手把锅刷了，段守国又非要亲力亲为，这俩人在厨房里谁也不让谁。
仨孩子嚼着饺子见怪不怪。
陈予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和电视里喜气洋洋地音乐混在一块儿，意外的合拍。周殷瞟了一眼，是个外地的陌生号码：“妈！你手机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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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予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先接着！我这两天没少在网上给你找网课。回来人家问你成绩什么样你就照实说啊。如果是他那边的直接说不认识就行……”
周殷一听是网课，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哦”了一声，随手拿起了手机，划开屏保，懒洋洋道：“喂？”
“叫周殷和夏夏给他们爷爷奶奶拜年。”
男人的声音被信号所携，贯然入耳，不知怎的有些失真。周殷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周忠？”
电话那头静了静，很快传来了烦躁地声音：“他妈的让你做你就做！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这态度颇为颐指气使。周殷马上就炸了：“你他娘的装大爷给谁看呢？！”
周夏在听到“周忠”二字时神色就不对了。段寥刚想开口，就听身边传来一声暴喝。先前的猜想立马得到了证实。这个名叫周忠的男人就是周殷的生父。似乎是为了维护少年人脆弱的心灵，段守国和陈予清都很回避这个名字。周殷自己也是没有提起过。
段寥想起周殷他爹大年三十打电话是来逼人拜年时，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怎么给人添堵他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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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周忠似乎是被这一嗓子吓得有点懵，这才意识到陈予清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下意识“我”了一句——然后感觉这反应有失“为父尊严”，又马上拿腔拿调了起来：“周殷？你还有勇气吼我？老子打的你没长记性是吧？”
段寥：“……”
周殷也许也是真的没想到这人能这么不要脸，一时愣住，嘴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啥来。段寥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小崽子德行不够，一句话都能给你气冒烟，显然是不够二皮脸。但人家私事这时候他又没法掺和，只能和这会儿倒眼力见儿爆炸的周夏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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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殷那边没回话，周忠马上就顺杆爬，洋洋得意道：“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有你跟老子杠的份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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