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恭端详凤白羽的时候，鼻端闻见一股淡淡道异香，他依稀记得昨晚也闻见过，这味道令人记忆犹新，他不禁道：“将军身上还有什么不妥么……”
凤白羽自己也能闻见身上这味道，之前还要浓郁些，现在渐渐淡了。
不经意道：“此物甚是妖异，我这些异征切勿外传，以免引得一些流言。”
陈恭道：“这容易，我明日便从府库里翻出安息香，赐给群臣，以为犒赏。那就能掩饰了。”
“白羽，你还需要血的话，别跟我客气。你病早些好，我才安心。”陈恭语重心长。
凤白羽也觉得陈恭并不迟钝，心中还是有很谱的，淡淡道：“多谢奉天王。”
陈恭见他依然叫不出一声主公，心中倒也不恼，只是担心白羽将心结太重，可能是之前的老大太糟糕，有了心理阴影，现在再也不肯轻易相信他人，一想起来。何等悲凉。
他于是轻轻握了握凤白羽放在被褥上的手，道：“如此我就安心了。”
手指间那手掌，体温高于常人，粗糙的皮肤犹如蛇鳞，瘦骨嶙峋，陈恭心头又是一阵怜惜之意：“否极泰来，将军定然是能大好的。”
凤白羽不想接他“大好之后如何”的话题，便转而问了问最近的对外形势。因为现在精力比前些日旺盛，不再是说两句喘两口气的模样，便比从前更加健谈些。
陈恭与他绸缪军务，只觉得光听他徐徐应对，声音温柔，含珠唾玉，字字珠玑，周围随着室温和病人体温，满室暗香，令人神清气爽闻之忘俗，是一种身心的享受，竟忘了白羽将还是个病人。
待得狼大咳嗽再三，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刚赶回来的乌昭在外面等得抓耳挠腮，拍门求看一眼偶像，这才醒悟了过来，自己这是太黏着病人了。
主公知错就改，急忙告辞。
待得陈恭回了自己行在，赵贞冀跟主公开会，闻见他身上的味儿。
问道：“哟，您早上又去看过他了？”
陈恭道：“你怎么知道？”随后嗅了嗅自己衣袖，翻看自己手掌，原来是指尖带着香气。便跟赵贞冀合计了一番如何掩盖。
赵贞冀喜道：“很好很好，我正愁行军的时候难得熏衣的香料，那玩意儿主公本来还说要留着储备，当压箱底的军资呢，现在反而大方了，我要感谢凤将军啊！
陈恭斜眼看他：“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我分了安息香，别人大概都是藏起来当私财，只有你这小子会拿来熏衣服吧。”
赵贞冀洒脱一笑：“自古战场几人能回，不枉英雄胆，纵死骨尤香，凤白羽才是我辈楷模！”
这刻，靠山王府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军书，知会靠山王策应左卫大将军，天鹰卫都司殷不害。殷不害领了四万人来。
听上去是很少的，因为奉天军之前还号称过三十万人呢，怎么想也是反叛军人数众多。
但实际来说，恰恰相反。奉天军那三十万，最起码有十五万是之前跟随他流亡的流民，大多数是乌合之众，临战之时，实在很难指望。剩下的里面，还有打散的降军，北面的逃兵，以及各种来投奔的小股势力，一进来就想跟奉天王拜把子的那种。陈恭也是很头疼，他看过好多前朝史书（有一半是在茶馆听说书听来的），一般来说拜把子的人数越多，结盟的气势越激动人心，最后能成功的概率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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